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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沧州师傅
 吴放歌下了楼,珍珍先是追了两层,见追不上就又返回屋里,从窗户探出头对着已经走下楼的吴放歌喊道:“你别后悔,你走了可就别回来,!”

 吴放歌没回答,在楼下车棚推出了摩托车,由于有段日子没骑了,好一阵子才发动起来,期间珍珍也不知道把些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都扔下了楼,摔的叮叮当当想,当吴放歌终于发动着了车子绝尘而去的同时,珍珍忽然哇的一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吴放歌心里一痛,手上失衡,险些把车骑倒了,但最终稳得住,没回头,一直向前走了。

 吴放歌嘴上说的想去云南,车出了城又临时改了主意,转而北上先去了三合,这一无意的举动让珍珍的寻找落了空。

 吴放歌开了一夜的摩托,第二天一早才找了家旅社睡了一上午,下午就在临近的小镇又买了护膝等长途旅行的装备,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行,两天后就到了三合。

 到了三合,吴放歌先去了学院问点情况,不成想珍珍等人的电话已经打到这里了,但除了几句劝告外,没有对吴放歌产生什么影响。

 妍丽仍在三合人民医院住院,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现在想回家也回不了。单位倒是派了人来照顾她,家里也来了人。只是她这个受伤的原因实在是不怎么光彩,又临近过年,单位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家人也是一直埋怨,弄的妍丽终以泪洗面,伤势恢复的很慢。

 当吴放歌意外地出现在妍丽面前时,妍丽吓了一跳,又见他脸色很差,只当他是来寻仇的,吓得哭道:“妈!妈!快让他出去呀!他打过仗!杀过人的!”

 吴放歌冷笑,心里说:“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净干写损人不利己的事。但脸上还是陪着笑。妍丽的母亲怕妍丽太过激动,弄坏了伤口,只得吴放歌先出了病房。

 在得知来人是吴放歌后,妍丽母亲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听说还牵连了你,女朋友没事吧。”

 吴放歌笑道:“没事没事,闹了几天别扭,能好的。”

 妍丽母亲说:“最好别扭也别闹,事情我听学院老师说了,不怨你…我家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这下好了,他们单位领导说了,下学期不准她来读书了。”说着,了眼泪。

 吴放歌见状,只得好言相劝。最后等妍丽平静一点了,又提出想和妍丽见一面,说几句话。妍丽母亲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

 尽管有母亲陪着,妍丽还是很害怕,对方可是上过战场的人,真要怎么着,一个老太太还能拦得住?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担心,因为吴放歌只说了些宽心的话,相关的事情一点都没提。妍丽放了心,笑了一下说:“你真是个好人,我不该那么整你。”说着让她的母亲回避一下。老太太初还有点担心,后来见女儿都这样了,自然也不再坚持,起身出了病房。

 妍丽见母亲走了,招手让吴放歌离近一些,然后小声说:“你放心吧,你做边贸的事情我谁也没说。”

 吴放歌说:“我不是为这个来的。”

 妍丽说:“我知道,你脸色那么差,没休息好吧。”

 吴放歌说:“我和女朋友吵了架,我骑了摩托出来,开始的时候只想四处转转散散心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越骑越远就回来了。”

 妍丽想笑,但是又牵着伤口疼,只得忍着说:“你呀,有时候好像没长大一样,那你下一站准备去哪里?”

 吴放歌说:“我准备去沧州看看任一灵。”

 一提到任一灵,妍丽哆嗦了一下说:“你还去她那儿啊…”想了想…又说:“是了,她帮你教训了我这个讨厌的女人,你自然要去看看她了。”说着又想哭。

 吴放歌只得说:“她任侠仗义,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不过除了没受伤,遭的比你重,被部队押送回家啦,以后找工作都成问题。”

 妍丽说:“我还不是没脸见人了,学员里肯定人人都恨我看不起我吧,我看我回到单位也没什么好日子过,我都想辞职算了,可是现在又走不动。”

 吴放歌见越说越不好收场,只得又劝说了几句,出了病房跟妍丽的母亲告辞,并给了1000元的营养费。由于珍珍已经和学院联系上了,估计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于是就没再三合过夜,摩托车也不骑了,买了机票直奔沧州。

 任一灵出身于沧州武术世家,在她这一辈家族没有男丁,故而把她当男孩子养大,原本以为她当了兵凭本事提干又被送去进修时间很光宗耀祖的事,却不成想不到一年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任师傅一气之下,从武装部领回女儿后,先打了五十藤条,本想打够一百,又担心伤了筋骨,以后不能练武,没了安心立命的本钱,就罚她面壁思过背诵武德100天。吴放歌来时已经背了十来天,任师傅的心已经有点松动了,毕竟是亲生女儿,自小到大都当男孩子养,女孩子该有的东西都没有过,也有点内疚,但是手下还有一大帮子徒弟呢,不立规矩,以后就不好服众了,就在这个时候吴放歌来了。

 吴放歌的到来对任一灵来说是件好事,对他本人来说开始却有点惊险。他一报字号,任氏武馆里呼啦啦就出来了一大帮小伙子,一个个壮无比,都知道任一灵这次是为了这个男人去打人,受的处分(其实报告里没说这些,这些都是这帮家伙自己猜的),因此见送上了门,有些个暴躁的就要和他比武,给小师姐出气。

 这帮小子都是自幼练武,个个都比吴放歌这种半路出家的强出不止一个档次来,要真动手,吴放歌还真不是个儿,只是在人群里毕竟也有能懂点儿脑子的,心说:“小师姐能为这个男人去打人,必定关系不一般,还是先告诉师傅的好。”于是两派人终于达成了一致,就让吴放歌在门口晾着,派人飞速去报告师傅。

 任师傅听说吴放歌来了,完全没想到。因为对于吴放歌在此次事件中的地位,官方的报告很模糊,任一灵自己咬紧了口不说话。任师傅是知道女儿的,从不说谎,遇到非说谎不可的事了,就闭嘴不说话,因此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关于底下徒弟们传说的女儿是因为一个男人和别人打架的,他没全信,可也觉得有点道理。女儿今年也22岁的人了,是该有男人了。原打算等过了这个学年再为女儿考虑这个问题的,却出了事。不过事以至此,先看看吴放歌这个人再说。于是说了个‘请’字。

 底下土地一听说有‘请’,立刻就出去请,可是却站了一个堂威,大冷的天,个个都穿着单衣小褂,有几个还光着胖子,着硬邦邦的肌,分堂下两边一站,真个是威风凛凛。任师傅一看这算怎么回事儿啊,我这里又不是衙门。但转念一想,试试这小子的胆量也好。

 吴放歌还真没付所望,一点都不怯场,虽说这些人只要一动手,吴放歌脸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现在又有国家干部身份,自然底气十足。

 任师傅一看:行啊。立刻笑着骂道:“整天不好好练功,在屋里戳什么桩子?都给我滚。”

 徒弟们闻得此言,呼啦一下全散了。

 任师傅见吴放歌身材高大匀称,相貌英俊,就先有了三两分喜欢,只是看他下盘不稳,应该不是练家子,觉得有些惋惜,但还是笑呵呵的请上座位。他自幼练武,虽然读书不多,但好古风,说话也咬文嚼字的,只是毕竟书读少了,经常犯点错误,只是屋里屋外都是徒弟,一来听不懂,二来就算听出错来了,也不敢说。只见任师傅说:“阁下远道而来,怕是为了不肖女一灵而来吧,在下教女无方,惭愧惭愧。”

 吴放歌一听,哟,这又是穿越到那个朝代去了?忙说:“岂敢岂敢,在下与一灵同窗半载,向来投契,近闻一灵已平安返家,特来拜会。”说完脑袋一阵晕,果然是近墨者黑,把我也带成这味道了。

 谁知道任师傅下句话就变了风格:“拜会个啥啊,闯祸啦,让人家部队给押回来啦,我们老任家上辈子数八辈儿,也没这么丢脸的事儿!”

 门口偷听的徒弟们一听赶紧说:“师傅发火了,准备家伙上!”

 任师傅话一出口,忽然觉得与其重了,忙说:“瞧我,让阁下见笑了,都是这不懂事的闺女气的。”

 吴放歌一看,总算是能正常交谈了,就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跟任师傅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了,什么同恋啦七八糟的话都没说,怕他生气,他原本就一张利口,又会编故事,结果七分真三分假的,居然给说的圆满了。任师傅听完了整个故事,对任一灵的气居然又消了不少。

 吴放歌最后说:“这件事呢,一灵确实做得有些莽撞,不但自毁的前程,也让前辈面上无光,其实这都怨我,处事优柔寡断,才酿此大祸。”

 任师傅眼泪汪汪的握着吴放歌的手说:“小伙子,一听这事儿啊,也怨不得你,都是我教女无方,我这丫头,从小当男孩子养了,做事莽撞,从不瞻前顾后的,闯祸是迟早的事儿。”

 吴放歌说:“说起来我也大一两岁,这事主要还是怪我。”

 任师傅说:“哎呀,别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哪儿找后悔药吃去?来人呐,叫后头准备酒菜,今天我要和放歌老弟喝两杯。”想了一下,终于说出了早就想说,又忍着不说的话…嗯…顺便把你们小师姐放出来,陪客人喝酒。”

 总算是找着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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