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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械斗
 天与地之间是一片惨淡的黑白灰,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鹅般的雪花狠狠的砸向行军的人们。每一次北风刮过,身上的热量仿佛一下便被干,树枝上晃晃悠悠的尸体好像喝多了的醉汉,只是被坠得老长的脖子和狰狞的面孔实在是怕人。被冻的硬如水泥的白骨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便是栾布手下那些嗜血的游侠们也不心胆具颤。

 栾布面色阴冷的看着路尽头候自己的云啸,丝毫不惧那些个晃晃的尸体。

 “爷爷。”栾布身后一名面如冠玉的少年人,将自己的马向栾布靠了靠,显然是对这样的场景有些心悸。

 “胆小鬼。”另外一个皮肤白皙的不像话的少年撇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堂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假…”

 “好了,不要吵了。我们到了,都规矩点,这个云侯不好惹。”

 栾布制止了后辈的争吵,催马走向候在营门口的云啸。苍鹰打马来到了云啸的身旁,向着云啸介绍来人。

 云啸看着这个大汉最大的黑社会头子,用其貌不扬来形容真的是最贴切不过。中等的身材,小小的眼睛,如老鼠般的八字胡,一切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说有什么与别人不一样的,那便是那双小还显得特别的精神的眼睛。

 “后进晚辈云啸见过栾老将军。”没有成为大佬之前,一定要尊敬现在的大佬。云啸坚持着认为这一点很有必要,栾布便是一个可以让自己尊敬的大佬。

 “呵呵,云侯客气了。以百骑能破半万吴军,老夫还以为是一位魁梧的壮汉,原来是少年将军,振我大汉军威自有后来人呐,老夫是不服老是不成了。”

 “哪里,哪里。老英雄老当益壮,我等后辈还需要前辈多多提携,天寒地冻云啸略备了些酒水,请老英雄营帐之内叙话。”

 大营外栾布带来的两千军兵开始在外面扎营设帐,看来要在这里驻扎几天。

 民夫们在云啸的大帐里垒了火墙,满是油脂的松木在灶膛里面烧的劈啪作响。火龙卷着热气,不断的被风向火墙之中。外面滴水成冰的天气,大帐里面却温暖如。一桌丰盛的酒宴已经摆下,一盆牛炖萝卜犹自还在冒着热气。

 让了栾布去了上首座,云啸便吩咐上酒。冬日里的酒有些温凉,必须用热水烫过了才能上桌。

 “老夫听闻云侯的吃食是咱们大汉顶尖的,连陛下都要去你家的庄子上吃喝。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便是这军营之中还能弄出这般菜,着实的不易。”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栾布感觉很满意,至少这个云侯很懂事,没有丝毫的持功傲上的意思。

 “老英雄是我大汉的柱石之臣,晚辈略进一些心意是应当的。”云啸谦虚的说道。

 与这样的人吃饭就这一点不好,所有的人都站着看两个人吃。坐着的只有云啸与栾布两个人,栾布带着的侍卫林立两侧,目不斜视丝毫没有被云家的美食所**。

 云啸给栾布斟了一杯酒。

 “老英雄,晚辈在偏账安排了些酒水。就请这些侍卫兄弟去偏账用餐如何,免得弟兄们责怪云啸招待不周。”

 栾布一挥手,侍卫们便被渔老引领去了偏帐。人满为患的大帐顿时松快了许多,只有苍鹰侍立在云啸的身后。栾布的背后是两名英俊的少年,一个眼睛叽里咕噜的打量着自己,一个死盯着桌上的菜肴,喉头不断的耸动咽着口水。

 “云啸敬老英雄,请。”

 云啸端起酒杯,敬了栾布一杯。

 栾布也不推辞,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黑黑的脸膛顿时涌上一抹暗红。

 “好酒,云家的美酒果然名不虚传。”

 云啸夹了一大块牛递到栾布的碗里“老英雄尝尝这牛,冬日里吃这牛炖萝卜最是提气。”

 “牛,你居然吃牛。你这是违制。”

 咽口水的少年,冲口而出。云啸递到一半的牛顿时停在了空中。

 尼玛,谁家死孩子。老子请你吃牛是看得起你,你还唧唧歪歪的

 栾布一筷子接过云啸递过来的牛,放在嘴里大嚼,含糊着说了一声好之后,便进了肚子里。

 “你懂个,战场上被杀了的牛,不吃还等着烂掉。小孩牙子,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栾布训斥着身后的少年。

 “云侯勿怪,少年人不懂事。来,老夫敬咱们大汉的少年将军一杯,百骑破半万,哈哈大快人心啊哈哈。”

 “谁知道这牛是死的还是被他杀了吃的。”那少年嘴里犹自的嘟囔,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大帐里却让人听得清楚。栾布的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栾布终于按耐不住,将这名少年哄了出去。

 少年不忿的走出了营帐,见偏账里面一片的呼喝之声,隐隐还听见猜拳行令的声音,显然已经喝出了酒兴。作陪的大铁锤等墨家弟子也是积极劝酒,场面和谐的真是亲如一家。

 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稀罕与这些人为伍。但是又忍不住肚中的饥饿,循着香便来到了后营煮牛的大锅旁。虽然他斥责云啸吃牛的行为,但是大锅里的牛还是让他垂涎三尺。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掏出一支锋利的匕首扎了一块肥美的牛,放在嘴里便大嚼起来。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声低喝,一个满脸胡子穿着皮袍子的汉子走了过来,劈手便要抢夺少年手中的匕首。这少年也是常年习武之辈,虽然被栾布评价为花拳绣腿,但手上也有些功夫。

 手腕一翻使得那大汉抓了一个空,一个腿便踢向大汉的下身。大汉一惊,下意识的侧身闪避,这一脚正踢在了大汉的大腿上。大汉吃痛,也不管许多双手抓住少年的双臂,一记头槌便将少年顶了个满脸花,鼻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眼泪不自觉的便涌出了眼眶。

 想要挣脱这大汉的手,不料这汉子的两手想两道铁闸一般,无论自己怎么挣扎也拜托不掉。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眼前景物一变,原来是自己被这汉子举了起来,力一拧便将这少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汉子被少年踢了一脚也是恼怒,随手出一碗口的木桩,想也不想带着风声便向少年的头上砸去。

 这一下若是砸中了,这少年脑浆迸裂是一定的。

 一双大手稳稳的抓住了木桩,少年趁这机会连忙一个翻滚,躲了开去顺手手中的匕首一划,还在那大汉的腿上划了一刀。

 巴图觉得腿上吃痛,抬脚便将少年踹了一个腚墩。

 被巴图制止的匈奴汉子见这少年伤了头人,回身便寻到了自己的马刀。刀出鞘便遇砍杀,那少年也是机灵。见营帐中不时钻出身形彪悍的人,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沿着来时的路跑向云啸的大帐。

 匈奴汉子们一见头人受伤,纷纷出马刀追击而来。

 “爷爷,爷爷,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少年披头散发的跑向云啸的大帐,身后一群红了眼睛的匈奴人拎着马刀紧追不舍。

 偏账内的栾布侍卫首先听见了少爷走了音的叫喊声,想也不想便拔出佩剑冲出了偏账。拦下了匈奴汉子,一时间匈奴话与山东话骂成了一团。一些心急的起家伙便冲了上去,刀剑撞击之下一片极其刺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住手”

 “住手”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过一个说的是匈奴话,一个说的是山东话。

 只是一个照面,双方已经各有几人受伤。不过伤势上来说,栾布的人受伤重一些,好几个人的长剑已经被斩断。口处冒出汩汩的鲜血,同伴们正手忙脚的包扎。而匈奴汉子们依仗马刀之利,只是有几人被妙的剑法划伤。

 “匈奴人,老爷这些是匈奴人。”

 一些见过匈奴人的侍卫开始鼓噪起来,栾布的眉头皱了一个疙瘩。眼神有些不善的看向云啸,等着云啸给自己一个解释。

 巴图被自己的族人搀扶着来到了云啸的面前,抚施礼。

 “怎么回事?”云啸是用汉话问的巴图,今天因为怕匈奴汉子们与栾布的人因为语言不通而产生摩擦,特地将他们关在后营,还吩咐了无事不得到前面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回侯爷的话,这小子去后营偷东西吃。被我的族人发现,被我救下这小子不但不感恩,还用匕首划伤了我。这才引得我的族人们跑到前面来,巴图没有遵守侯爷的吩咐请侯爷责罚。”

 巴图的汉话已经说的相当好,而且是标准的关中口音。如果不是外形的原因,走到哪里听口音还以为是个关中汉子。

 栾布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下,都是被砍伤的。虽然伤口鲜血淋漓看着怕人,不过并没有伤及筋骨,这些侍卫都是游侠出身,均是在危急的时候躲过了致命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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