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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树下一阵交谈声,惊醒了毕逻宣。他稳住沉睡的珍宝,俯首巡视。

 “附近有柴灰…你们再找一找!”一人坐在马上指挥着人马四处搜寻。

 毕逻宣认出是自己的副将,开口提醒道:“别找了,在上面。”

 “大人?”众士兵闻言大喜,望来望去却不见人影“呃──您在何方呀?”

 “树上!”迟钝!

 “谁?”珍宝听见耳边有叫声,吓得睁开双眼。

 “是我的手下,别紧张。”他手指灵活的整理她的衣服。

 “大人──”副将焦虑的禀告:“令弟有难了!”

 “你们几时见到他了?”毕逻宣漫不经心的问。

 “当时他被南天宫的高手擒获,对方声称对您的愚弄十分不满,要求您及早出宝物,否则公子小命难保。”

 “他怎么又被擒获了?”珍宝叫着。

 “这…”副将看不见问的人是谁,但仍一五一十的答复“根据公子的言词推断,似乎大人为了救谁,跳入山崖,弃他于不顾。因此,公子寡不敌众,遭遇不幸…”

 珍宝讶然失了神。毕逻宣为了她丢下毕逻…她全身都融化了。

 毕逻宣意味深远的凝视珍宝。

 珍宝抖了抖。“你为何这么看我?”

 “我在等-有所表示。”她总该知道他的心意了吧?

 “哦…”珍宝难为情的低着头,却因为倦极而打了个呵欠,离题道:“我有点累,好困…”

 “-没别的话说?”

 “好嘛!算我误会你了,可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态度不明确。”她害羞得不敢抬头看他。

 “-没反省别想下去。”毕逻宣抬起她的脸,非要看清楚她的表情不可。

 “不,不…”她被他搔了,咯咯发笑。“哈哈…不要啦!”

 “大人!”毕逻生死末卜,大人竟还能寻作乐…副将仰望树梢,不胜欷吁。

 “得了。”宝物还在他手中,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逻宣指示道:“去,给我请五方武林的盟主以及…这几位侠士到我府邸一叙。”

 副将等毕逻宣说完,小心翼翼的回道:“您的府邸被铲平了。”

 毕逻宣瞧了珍宝一眼“改到司徒府。”

 既然那么多人抢着争夺宝物,他就让他们抢个够──代价是拿命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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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逻宣策画了一个令全江湖沸腾的集会。

 “武道会。”珍宝在凉亭内与知心姊妹互通一二。“据说武林盟主们全聚集在一起,放手让所有想得到宝物之人一决胜负,最后的赢家能获得宝物!”

 “听起来像有阴谋。”香香嗅出危险的气味。

 “没错。”珍宝骄傲道:“我家宣宣说,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后,再一举消灭他们。”

 “卑鄙呀!卑鄙!”

 “这叫谋略!”珍宝一心维护心上人。“国和天的门派是何等,人人得而诛之!”

 “关于和香,我听闻了一些不利于你们的传言。”

 “唉唉唉…”珍宝不哀嚎。“我们族长与秀可餐有染,将他养在府内,不分昼夜总能听见秀可餐嗯嗯哦哦的叫『不要啊!不要』,太可怕了。至于毕逻,他被放回来了,目前也住在我司徒府…所以我不想回去。这时候宣宣一定在忙着筹划,没时间陪我。”

 她说完,寂寞的叹息,怀念起与毕逻宣在森林里相依相偎的日子。

 “又筹划什么?”

 “建立一套健全的赌博计划。一旦开打,少不了各方武林高手的加盟。宣宣打算从国和天的身上榨取一笔钱,重新建造被他们铲毁的将军府。”

 “听-的说法,毕逻宣是个聪明人。”

 “当然了。”珍宝与有荣焉。

 “那…他怎么会看上-呢?”真令人匪夷所思。

 “喂,-是什么意思?-这样还算是我的朋友吗?”珍宝拍了拍香香的手掌。“坦白告诉-,他算是我发挥家传绝学骗得的呢…”

 直到天边布满彩霞,司寇香香好不容易送走珍宝,才轻松须臾──

 “香香!”敲门声再度传来。“香香!”

 “什么人呀?”她应门一看,颇为意外。“毕逻,你怎么也来了?”

 毕逻审慎地看她,口齿清晰的道出目的“司徒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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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道会即将展开,司徒府邸人汹涌,大伙忙得不可开,唯有珍宝这群辈分稍低的人无事可做。

 闲来无事跑到花园外,偷看族长与秀可餐惊世骇俗的之后,她满心震撼的走回家修养神思。

 想不到男人与男人之间也可以…

 行走沉思之中,珍宝不慎撞着了一个人,倒退了两步。

 “你是谁?”她打量伫立在她家门外的陌生男子。

 “姑娘,失礼了。”年轻男子出手扶起她,斯文道:“小生是来拜访毕逻宣的。”

 “他住客房,你随我来。”珍宝稳住脚步,立即带路。“请问你是他的友人还是同袍?”

 “两者皆是。”男子仪表堂堂,态度谦恭有礼。“近收到毕逻的信,信中提到有事要与我商议,小生快马加鞭赶到,希望没耽误了他。”

 “可能是武道会的事。”珍宝一笑,察觉异样,不由得思索“你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姑娘。”男子听她所言,亦有感觉,坦诚道:“-的模样…我似曾相识。”

 两人停住了脚步,互相凝望,彼此间有如滚滚的江水在动。

 “小珍宝──”毕逻宣正外出,出门便见珍宝呆立在门口。他笑着揽过她的肩膀,不意,竟看见她身前的人。“你──你怎么来了?”

 意想不到之人突兀地出现!毕逻宣脸色大变。

 “宣兄弟。”男子开心的走向他。

 毕逻宣急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呀!”珍宝代替男子回答,琢磨毕逻宣古怪的话,猜想道:“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没-的事,走开!”毕逻宣仓促的驱赶她,拉过友人质问:“你来做什么?”

 “我…”男子眉目起疑。“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毕逻宣大感错愕。这时,一阵芳香袭来。

 “哟!您到了呀!”毕逻踏着邯鄂步,施施然的走来。

 “公子,有礼了。”男子拱手。

 “进来坐呀!别客气。”毕逻笑颜灿烂的越过珍宝,招呼似的道:“司徒姑娘也请进。”

 珍宝瘪起嘴。这可是她家耶!他居然喧宾夺主!

 “儿──”毕逻宣察觉事有蹊跷,拎起友人退离“走,我们出去。”

 “哥。”毕逻眸光闪烁,娇声道:“人家匆忙赶到,你即使不招待他,起码也让他和司徒姑娘叙旧嘛!”

 “叙旧?”珍宝与男子不约而同的发出疑问。

 “我与这位姑娘并不识…”男子说着,犹豫的审视珍宝。

 毕逻宣转身挡住珍宝,推开友人。“眼睛不要看!”

 “失礼,失礼。”友人道歉之余,感到无比惑,毕逻宣一向是不拘小节之人,何以今这么奇怪?“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毕逻-步,指着珍宝。“对于她,您可是有救命之恩哪!”

 “毕逻!”毕逻宣充满胁迫的半-起眼。

 “哦?”访客与珍宝再度陷入疑惑中。

 “你活腻了?”毕逻宣盯紧了弟弟,明白此事与他定有关联。

 “哥,别生气嘛!他们难道会不晓得曾有的集吗?”毕逻取出手绢,扬了扬风,对男子道:“据说前段日子,我哥与你游江,见着了一个蠢女人掉入江里,是您仗义相救…”

 “你说什么?”珍宝不敢置信的问。

 “小珍宝…”大势已去,毕逻宣覆额摇首。

 “我想到了!”男子经过毕逻的提点,终于忆起往事。“莫非这位姑娘是我当所救──”

 “哇啊~~”珍宝一吼,打断所有的声音。她定到毕逻宣面前,仰头看他。“他们说什么呀?我不明白!”

 “珍宝…”他担心事实的真相会伤了她的心,迟迟开不了口。

 珍宝闭起眼,再睁开,转向男子,冷静的问:“你是毕逻宣的朋友,曾与他一同游江,并救了一位掉入江中的女孩?”

 “正是。”

 天地突然一阵旋转…

 “毕逻宣当天在船上,不但没有伸出援手,还嘲笑那位女孩愚蠢?”珍宝步步近。“有没有这回事?我若是记错了,你可以纠正我!”

 “没有,宣兄弟确实嘲笑-这样愚蠢的人活在世间也无用,不如…”男子察觉状况有异,蓦然止住话,唯恐引发一场战争。

 珍宝安静了,整个人像是陷在深渊里。

 毕逻抿起笑开的,毕逻宣则是眉心叹息。

 珍宝抬眼望住毕逻宣,含泪的目光冲击得他心房摇摇坠。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带着哭腔问他。

 “小珍宝,我骗了-是我不对,但是是-先认错人。”他不愿让她失望后再去找别人报恩。

 “你是在怪我了?”珍宝旁若无人的与他视线。“你骗了我,居然还怪我!”

 “-没错,小珍宝,是我的错,我认错好吗?”毕逻宣试图抱她入怀。“-别哭。”

 他柔情满溢的话语令毕逻听得五内俱焚。

 毕逻从未见到哥哥如此低声下气的合别人,嫉妒得险些撕了自己的衣服。

 “你骗我…”珍宝噎噎的,豆大的眼泪直落。“你一定是边愚弄我,边嘲笑我,说我蠢,又骗我说喜欢…从没说过真话!你一定是在玩我!”

 “我不是──”毕逻宣有理说不清了。

 “我再也不理你了!”珍宝踩了他一脚,跑出门,一路哭喊“呜──骗子!”

 “宣兄弟,我是否说错了什么?”男子见珍宝哭着离去,惶然不已。

 毕逻宣麻木的反问:“你没事来做什么?”

 “我收到他的信。”访客指向毕逻

 毕逻赶紧解释“我听司寇家的千金说,司徒珍宝一直念念不忘救过她的英雄,我晓得那人绝非哥哥您…”哥哥的见死不救是出了名的。“我也是为了帮她,让她有机会亲自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谢…”毕逻被高大的身形到墙角,整个人贴在墙上。

 毕逻宣受不了的给了他一拳。

 “呜…你打我?”头又是一拳。“你居然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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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啊!珍宝被骗了!”

 “住嘴,被骗了还敢哭!也不想想我们司徒家是干什么的,去,去跪到祖宗牌位前谢罪!”

 珍宝得不到安慰,泪眼模糊的瞪着不留情面的母亲大人。

 “珍宝?”毕逻宣终于追来。

 “我不在!”珍宝躲进寝房,用棉被将自己盖住,整个人蜷缩成虾米状。

 “岳母大人。”毕逻宣苦笑着向珍宝的娘请安。

 “她又在和你闹什么了?”女人烦躁的挥手,让毕逻宣早点解决掉麻烦。

 “晚辈也不知道,正要去问个清楚。”毕逻宣随口带过。

 “去吧!这里就留给你们了。”女人使了个眼色,款步出门。

 “谢岳母大人成全。”毕逻宣会意一笑,才定进内室,却被一只去还留的手扣住了。他含笑回首“岳母有何代?”

 女人娇羞道:“我要国和天的签名。”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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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的门没锁,八成在等着某人前来负荆请罪。

 “小珍宝?”

 “你别过来!”珍宝负气的吼着。“我不想见你!”

 “小珍宝,别气了。”毕逻宣踏进房里,看她藏在被窝中,有如一只乌

 “有必要为了认错人伤心吗?”他坐到沿,掀起棉被的一角“当初-睁开眼,见到的人确实是我,这就叫命运的安排,不管有多少人阻挡在我们之间,-终究只属于我。”

 冷啊!他为自己不顾颜面的说词感到羞。唉!没办法,为了取悦佳人。

 “你骗了我呀!什么命运!”她伸出手,抢回被子。“你该在我表错情时立刻提醒我的,让我不至于一错再错!认错人耶!多丢脸啊!你肯定在心里偷偷笑我蠢,呜…”

 “可我舍不得提醒。”毕逻宣抚了抚棉被。“我喜欢-着我,我若说出真相,-就不会再我了,那我会…”很无聊。没有蠢人让他伤神,他会感觉寂寞。

 “你会…”珍宝探出一只眼,期待他的动听言词。

 毕逻宣蹙起了眉心。“痛、不、、生!”

 珍宝心窝一震,如沐春风。“你喜欢我…是真的,只有这事你没骗我吧?”

 “我表示得还不够清楚吗?”从没有人像她如此令他意,如同傻瓜一样。

 珍宝抢着警告道:“你别再衣服!我不再相信你的身体了!”

 “-的话含有一种非常刺耳的隐喻…”男人怎能容许自己的身体没有说服力?

 “总之是你不对!”她张口咬住他的手掌。“我怎么会认错人?”

 “救-的人的确不是我-获救之后,吐得十分厉害,把他给吓晕了,我只好接手了。”事情若能重新来过,他依然会捡现成的便宜。“我只能说自己恰逢其时的被-看见了。”

 珍宝沉默须臾。其实她并不算认错人,清醒的瞬间,触及他关怀的眼神,她因此喜欢上他,并非倾慕于救起自己的人,她恋的是他当时的目光。

 “你…我还是认为你有错,你不该隐瞒我!”

 “明人不说暗话,-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毕逻宣手指顺理她不服气的双眉。“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你说得未免也太有把握了吧?”她不甚欣赏他眼中的傲气。犯错的人应该很狼狈的任由人践踏呀!他太不重视她的心情了!

 “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我不信。”不挫挫他的锐气,她绝不甘心!

 “尽管出招。”毕逻宣张口半含着她的

 “哈──”珍宝别开脸,提出要求“我若是要你拿我们司徒家的族长之位做证明呢?”

 他虽然骗了她,可司徒一家子可不是普通的货

 “容易。”毕逻宣起棉被往后一抛。

 “什么?”她惊讶于他的自信。

 “采囊取物罢了!”他将她拉入怀中。

 “我不信。”珍宝稍稍抵抗了下。他是为了她而撒谎,情有可原,她愿意原谅他,可中的怒火尚未完全熄灭。

 “我会让-亲眼见识。”手指游-在朝思暮想的娇躯上,两三下就把娃娃打点得服服贴贴了。“现在先让我尝点甜头。”

 珍宝用力的抓了抓他的长发,他从不拘束的发丝被握在她手中。“我讨厌每次争吵时,你都以衣服收场,像在敷衍一样。”

 “-还小,不懂。衣服是开头,重点在于我们灵合一的境界。每对相爱的男女若对彼此产生质疑,都是这和好的。”

 “是咩?”她半信半疑的。

 “否则男女如何结合?”语毕,身而入。

 珍宝娇呼,颤声问:“你没骗我吧?”

 “-不信,我就不做了。”他停止律动。

 “不要,不要,我信…”她拍他的肩膀催促他动作。“我也觉得越是这做,我的身心就越舒畅,可我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她害羞的语调令他全身骨头都酥麻了。“呵呵!-好可爱。”

 “别说了啦!我会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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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原本还在闹别扭的男女,进屋相处了半天,再出门便如胶似漆,雨过天青了?

 “你们和好了?”等在门外的毕逻一见事情发展非他所愿,懊恼的分开两人牵着的手。“你们没有决裂?”

 “我严重警告你,别再搞小把戏。”毕逻宣提起他的衣襟,扔向远处。“我想揍你已经很久了。”

 “我不要你们在一起!”越挫越勇的人奋力的头再战,一个拳头正面袭来“哇~~你怎么老是打我?”

 毕逻负伤倒地。

 “哼!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了!”他眼中掠过一抹狠的光芒。“我还有一招,是传说中的绝招,绝对能挽回你的心。”

 “有病!”毕逻宣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你…罢了!”可怜人一叹,神情归于平静,眼底一片黯然。“我的心已经死了。”

 “你够了没有?”

 “别了。”毕逻深深的看了毕逻宣一眼,绽出一个凄美的笑容。

 他决然的离开他身边,漫天霞光在他头上的天空焚烧,如同一场绝望的火舞…

 数后,司寇府。

 “为何大哥不来找我?”毕逻坐在凉亭内,郁闷的追问香香。“-不是说,我只需心如死灰的向他告别,再出一个凄美的笑容,他铁定会良心发现,回头来找我吗?”

 “书上是这样写的没错,你没见《江湖情史》、《武林情事》等故事中,女人被男人走之后,绽出绝美笑容,身子一转的跑开,男人立刻就去追了。你就耐心等待吧!”

 “-没骗我吧?”他视她提供的招数为最终的秘密武器了!

 “我又不是司徒家的人。”不骗他,珍宝找上门闹,她家不飞狗跳?两相比较,香香宁愿得罪毕逻,必要时还有毕逻宣可以压制他。

 唉!住得离司徒家太近,她纯洁的心灵不知不觉被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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