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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伶牙看着迟迟不肯离开圣域的葬月“怎么?小表,想死在这儿吗?”

 “伶牙大人,圣域要打战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不是您说的那样!”葬月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动“我也曾经是圣域的一名士兵,或许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绝对不会在圣域发生危险的时候离开!”

 伶牙抬起眼看了葬月一眼,带着轻蔑的眼神“僭主让你离开圣域,那你就得走。既然你说你是圣域的战士,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军令不可违吗?”

 葬月紧张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辩驳,她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但我想保护僭主。”

 葬月等了许久也没见伶牙答复,只好迈开步子,离开这圣域唯一的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北神宫。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伶牙开口说道。

 葬月迅速回头,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我叫葬月!”

 伶牙皱了皱眉头,或许,葬月这个名字更适合女孩。

 “你留下吧。”伶牙改变了主意。

 “不要紧吗?伶牙,开除他可是僭主亲自下达的命令。”说话的是个女人,但不是葬月。

 伶牙依然连眼睛也没抬一下,但口气却并不友好“东神宫的烟烟罗,-不守着-自己的宫,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烟烟罗从暗处走出来,她的头发浓密,几乎遮住全部的脸,只能勉强看到她苍白的下巴和嘴形。

 “僭主对你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

 葬月此时只是个小角色,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烟烟罗继续说:“南神宫有胧目把守,西神宫的奥贝斯已在七年前被处死,烬天也失踪多年,你这北神宫可是通往僭主厅的重要入口,把守不好,僭主大人可是不会饶恕你的喔。”

 伶牙一言不发地听完烟烟罗的话,面无表情。“知道了,-可以回去了。”

 “对待自己的战友,你的态度还真是恶劣!”烟烟罗十分不悦“多次违抗僭主命令的你,早就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真搞不懂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被允许留在圣域。”而且更令烟烟罗强烈不满的是,僭主竟然还保留了伶牙“神座之左第一席位”的尊贵头衔。

 伶牙沉默的摆出送客的架式。

 烟烟罗在离开之前看了葬月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伶牙等烟烟罗定后,对葬月说:“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在僭主忘记你的样子之前,最好不要再靠近僭主厅,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

 葬月欣喜地应了一声是。

 “还有,圣域是不允许有女人存在的,这个规定-是知道的吧?”伶牙淡淡地道,接着又马上补充了一句“当然,刚才那个女人除外。”

 葬月吃了一惊,这个人…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葬月支吾着,硬着头皮给自己找理由“我知道,当然知道,不过…您是指我的名字像女人吗?因为我长得身材较矮小,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给我取这个名字。”

 伶牙睁开眼睛,金黄的眼眸盯着葬月几乎没有血的脸半响,然后淡漠地说:“我对-的名字没有任何意见,既然是父亲给的名字,就该为它感到自豪。”

 “是。”葬月心有余悸地应着,暗自舒了口气,恐怕伶牙是没这闲心追究她的别,才会放她一马吧!

 伶牙是个教人十分捉摸不透的人,他平时话很少,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又似乎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就是这样一个人,屡次无视僭主的指令而我行我素,却一直守护着圣域最重要的一宫,而其地位亦是位于神座之左的第一席位,拥有奥丁神授予的最高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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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的号角吹响,圣域的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很多战士被召回圣域,他们接到僭王的命令,陆续经过北神宫,然后分散在圣域的各个角落,准备着随时爆发的战争。

 一群自称是智慧巨人密密尔的守护战士出现在北神宫前,他们高高地站立在由意念积聚成形的灵幻马背上,杀气腾腾地看着伶牙。

 北神宫外面的天空中,到处都是狮鹭兽和黑赤龙在盘旋。笼罩着圣域的结界使-们无法进入圣域,唯一的入口就是这座北神宫。

 一匹灵幻马上前一步,马背上站着一名黑色长发的战士,他大声说道:“听探子回报,守护北神宫的是被称为奥丁战士中最强的两个战士之一——伶牙!那应该就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你吧?”

 伶牙倚在神宫的石柱上,闭着眼睛,不理不睬。

 伶牙傲慢的态度引起对方强烈的不满。

 “杀掉他就可以进入圣域,和他-唆什么?”对方另一个战士大喝一声,跳下马背,手里的巨剑不由分说地向伶牙砍去。

 伶牙没有回避,而是迅速抬起左手,横过手臂向锋利的剑锋。

 就像用舌头去舐闪电,让所有人都大惊失

 从对方惊恐的双眼里,映出伶牙淡淡的笑容。

 在对方陷入惊讶的一-那,伶牙出右手,向着对方的剑锋毫不留情地砍下去,一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对方的长剑被伶牙砍成两截掉在地上。

 他用手直接就把剑砍成了两段!

 站在暗处的葬月震惊地看到这一幕。

 所谓的神之战士,其实本来都是一群普通人,是神召唤出他们体内沉睡着的自神话时代就被封印的战士灵魂,并赐给他们神的礼物。

 伶牙的双手就是最好的证明,看似平凡普通的一双手,是奥丁赐予他的战士最尊荣的礼物。

 左手是世界上最强的盾,没有任何利器可以伤到他;右手附着战神的灵魂剑,无坚不摧!

 所以,伶牙根本就不需要携带任何武器。

 随着断剑掉在地上发出的轻响,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这时伶牙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出人意料地退了一步,淡淡地说:“你们过去吧。”

 葬月大吃一惊,敌人也吃了一惊。

 “小心有诈,不要上当!”

 “我已经任由你们通过了,过不过随便你们。”

 对方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动。

 伶牙却闭起眼睛,倚在石柱上。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对方终于捺不住子,试着从伶牙身边通过,果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伶牙仍旧闭着眼睛倚在石柱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敌人从北神宫鱼贯进入。

 葬月急了,忍不住大喊一声:“大人!”

 伶牙慢慢抬起眼皮,看着惊慌失措的葬月。

 葬月跑出来“伶牙大人,他们是来杀僭主大人的,您不是奥丁的战士吗?”

 “所以我只对奥丁效忠。”伶牙说。

 葬月吃惊地顿住脚步,伶牙故意将僭主和奥丁区分开,难道他早就知道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僭主吗?

 “可是,伶牙大人…”葬月急得想哭,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劝服伶牙。

 “不要管他,我们走。”其中一匹灵幻马背上的人对其余同伴说道:“别忘了,我们是受了密密尔的命令来讨伐杀害奥丁的犯人!”

 听到那一句话,葬月感到伶牙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他果然知道事情真相。

 敌人的脚步声渐渐从北神宫消失。

 看着焦急万分、坐立不安的葬月,伶牙安慰她“要到达僭主厅,还要经过烟烟罗的东神宫、胧目的南神宫,另外还有圣域复杂可怕的地形,我刚才略试了他们的实力,估计在烟烟罗手上就会全军覆没。”

 听似不经意的话,却让葬月润了眼眶。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样地感动?伶牙,为什么知道真相的你却不揭发烬天,宁愿承受这违抗神、万人指责的罪名?在你冷漠的外表下,你的心明明就是爱护着烬天的呀!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黎明的曙光从天边绽放出来,照遍整个圣域。

 圣域的钟声再度敲响,一声紧接一声悠扬地传来。那是胜利的钟声!

 一阵喜悦自葬月的心底涌上来,她兴奋地奔出北神宫,举头眺望远处的僭主厅。

 葬月长长地舒了口气,兴奋地咆回北神宫。

 倚在暗处的伶牙依然浅寐般地闭着双眼。

 葬月知道,这一夜伶牙都没有睡,表面冷漠的他担心着烬天的安全,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伶牙大人,我们赢了,胜利女神站在我们这边!”葬月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拼命地大叫起来,高兴得又蹦又跳。

 伶牙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一个杂兵跑进北神宫,通报说僭主大人要求伶牙天亮后去僭主厅一趟。

 葬月担心起来,一定是僭主要惩罚伶牙的失职了。

 “伶牙大人,不要紧吗?”葬月追到北神宫出口,喊住伶牙。

 伶牙回头看了葬月一眼,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葬月呆呆的注视着远去的伶牙。

 朝阳的血零星的点缀在爱琴之海,海水源源长,如流逝的岁月般,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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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僭主厅。

 伶牙单膝跪地,一旁站着胧目、烟烟罗。

 烟烟罗奇异的发型几乎盖住整张脸,但仍旧可以从她在头发外面的嘴巴看到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伶牙,你屡次违抗僭主的命令,仁慈的神都原谅你,但是这次,作为圣域守护战士的你,居然放敌人通过北神宫,你知道你的罪名有多重吗?”

 “知道。”伶牙跪在僭主面前,没有抬头。

 “如果你还有在神面前忏悔的觉悟,就自己走到炼囚石去,在那里接受神的处罚,我不会安排别人押送你,这是我赐给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逃走,将会永远烙上最卑的罪名。”

 炼囚石?笑容像水纹一样在烟烟罗的嘴角漾开来。

 凡是违抗神的战士,都会用钢锁绑在菲力旺斯海峡的炼囚石上三个月,不吃不喝,在经过风霜的洗礼后,如果还能活下来,就说明神已经原谅他了,反之,则是罪有应得。

 伶牙被僭主处罚的消息很快就在圣域以及附近传开来。

 人们纷纷议论着,骂声一片,说伶牙是反叛奥丁神的叛徒、是圣域的辱,要求僭主大人把他处于极刑,因为只有真正的战士才配绑在炼囚石上接受神的宽恕。

 伶牙一言不发的从葬月身边走过。

 “伶牙大人。”葬月心中充满了愤懑和内疚“您真的要去炼囚石接受刑罚吗?”葬月不明白,伶牙一直都无视僭主的命令独来独往,为什么独独这次要服从?

 “我曾经被奥丁神亲自授予最忠诚战士的称号,我不想玷污这个称号,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不,不完全是这样的!”葬月哭了“您明明是在维护僭主大人,您把功劳给了烟烟罗,却甘愿自己受罚,为什么?”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伶牙笑了笑,那是他难得一见、发自内心的笑容“-为什么又要维护僭主大人呢?葬月。”

 葬月一时语

 每个人的心中部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只有他们自己能懂,那是一种心照不宣,无法诉诸言语的默契。

 看着伶牙远离的背影,葬月的眼泪无可遏止地奔下来。

 此后的几天里,葬月每次站在北神宫的大门外仰望着菲力旺斯海峡,都能看见一个被反绑着双手,面向大海跪着的身影。

 伶牙没有逃走,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没有食物、没有水的折磨。身为战士,伶牙就算再强大,但他终究是人类;再这样下去,他会活活饿死在那块炼囚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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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在天空盘旋的狮身鹫偶尔俯冲下来,用-们锋利的爪子和尖喙捉弄无法反抗的伶牙,使他浑身鲜血淋漓。

 高空的烤着大地,阳光映在海水上闪闪发亮,使人无法视海面。

 伶牙动了动干裂的嘴,望向远方,无力地出一丝苦笑。

 一丝熟悉的声音传入伶牙的耳朵,那是葬月的声音,仿佛天籁。

 伶牙以为是自己饿久了大脑出现幻觉,因为眼前站着的,不正是葬月吗?

 伶牙动了动干裂的嘴,想喊葬月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是爱神芙蕾雅。”女神微笑着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如蓝宝石般清澈的双目,月的光华从眉间生起,衬托着女神那颗玉洁冰清的心。“你是我伟大的父亲全能之神的战士,如果奥丁知道你在这里忍受煎熬,他的心也会血吧。”

 伶牙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看见女神举起双手,拉开一把珍珠的巨大银弓,对准拴住伶牙的锁链。

 等等!伶牙的嘴巴虽然无法发出声音,但是神的战士可以用心和神交流。

 女神停住了即将发出的箭,疑惑地看着伶牙。

 女神,我想用我的意志来证明,我伶牙是奥丁最忠诚的战士,我会用我的鲜血来祈求神的宽恕。

 傻瓜!

 女神心疼地留下这一句话,然后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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