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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粉红苏、青色纱帐、香炉上冒着袅袅烟气,将空气薰得芳香可人。锦被中的苍白脸颊渐渐有了血,浓密修长的睫微微颤动,似乎预示着睁开眼后,是怎样的夺人心魄。

 凤真一度消失的意识逐渐复苏,身上的温度提醒她已不再处于外面的冰天雪地中。睁开眼,她凭藉武将本能巡视四周,却在视线接触到某人的背影时,身心好似再次坠入冰窖。

 她重新闭上眼睛,鸵鸟般将自己藏在暖被中,脑中无时不想着如何身。可在外容易,在这形同囚笼的皇宫里,却是难上加难!

 这里是她曾经作为伴读待过的地方,就地形位置方面绝对不会陌生。可龙翔军队已经进驻皇宫,堂而皇之“接管”凤栖,想必内部也有大大变化。

 一股热直冲双眼,酸涨难忍,恨不能大哭一场,再追随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而去,可是,她不能…

 “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必再装睡,我有话问你。”轩辕天藏将狼毫笔放于砚台上,对着从窗子进的阳光深深呼吸,活动完筋骨后,慢慢踱步到前。

 看她下意识地蜷缩身体,他心中不由好笑起来。“凤将军,你认为这样有用吗?”

 凤真也自嘲无用的躲避,便睁眼直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习武之人,最重气息。凤将军身为武将,不会不明白吧?”他毫不避讳地坐在沿,指间挂着一条红线,悬系着晶莹剔透的月牙玉佩,正在眼前打转着。“凤真?我看,应该是‘凤假’才比较合适。”

 这块玉佩是她长成少女时,母亲亲手给挂上的,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还给我!”凤真气急,伸手就抢。愕然发现伸出的手臂洁白光滑,**毫无遮挡!

 “啊!”她尖叫着又将手缩进被,只能用眼睛怒视眼前这个登徒子。

 “呼吸那么急促,想到什么了,嗯?”

 他悠闲看着她的反应,刚才那赛雪肌肤和她那将军身分极为不合。她到底有多少值得他挖掘的秘密?

 “我在想…”凤真努力平息怒火,灿烂一笑。“怎么你的筋扒你的皮!早晚我会要你血债血偿,以告慰将士在天之灵!告诉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关凤栖的情报,有种杀了我,别要那么不入的花招!”

 洗净污泥后的面容俏丽秀美,淡淡柳叶眉,炯炯单凤眼,扬一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涡,在严寒冬日仿佛可以给人带来活力与安心。

 轩辕天藏凝视着她,很快收敛起因为她而被分散的心神,咯咯一笑,玩狎似的用手指在她脸蛋上轻轻滑行。“或许,你穿衣起来骂我比较有气势。”

 “你这个卑鄙小人、伪君子,你会不得好死!”凤真被他戳到死气急败坏,双手抓紧被子两角,身子紧紧靠在墙边,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余光扫到下一堆盔甲,原来,他已派人到她躲避的搜寻。幸好她早有防备,已将图纸全部销毁,他一张纸层也别想得到。

 轩辕天藏不再嬉笑,背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沉声问道:“告诉我,皇宫的密道在哪里,你身上的密函又在那里?”

 “什么密道、什么密函,我统统不知道!”她以大声喝斥来为自己壮胆,虽然未着寸缕的现状,让她气势已先逊几分。

 “不知道?”他慢慢俯下身体,带着巨大的迫感向她靠近。“我的耐心不多,最后一次问你,在哪里?”

 他的呼吸在她睑上,狠的呢喃窜入耳膜,凤真觉得自己全身的发仿佛都竖了起来!

 他身子陡然撤离,她饥渴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错在前的双臂可以感受到心脏怦怦直跳。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不野蛮,也不嗜血,看上去面貌还算儒雅可亲。可是,她直觉他有千百种让敌人生不如死的办法,落在他手里,不要妄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不过,就算天底下再严酷的刑罚她也不怕,她的心永远不会和凤栖分开!

 轩辕天藏起身立于前道:“很可惜,我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先前欣赏你的箭法和胆识,给过两次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下面的事,也不是我可以左右,你自求多福。”

 “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有什么招就使出来,我接招便是。大不了一死,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轩辕天藏淡淡看她一眼,没有再理会,转身迳自离开。

 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袭来,凤真哆嗦了一下。她环顾四周——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漏。凤真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调查环境——门外有两个守卫,前庭有四个,后花园有三个,也许更多。她尝试催动身上的真气,却挫败地发现武功已经被化解,用来防身还勉强可以。

 “轩、辕、天、藏!”她犹如困兽在屋内嘶吼,砸碎了花瓶、掀翻了书橱和椅子,门外的守卫依然闻风不动,不曾进来喝斥一言半语。

 凤真着气坐在唯一完好的竹椅上,眼波漫无目地的转,忽然心中一动,拿起墨迹已干的宣纸细细端详。

 “剑指三国,一击东归。”字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呵,你们龙翔是不是以为凤栖就这样容易被收入囊中?皇宫贵族虽然贪生怕死无懦弱,但凤栖的人民绝不会轻易屈服。

 现在的安宁只是短暂妥协,等到时机成,劲均哥哥振臂一呼,你们就陷在围剿的泥潭中吧!况且西有神武,此有虎啸,你这东归,差远了!

 凤真恨极了轩辕天藏的这份豪情和骄傲,她无法接受被击败的事实,更不能原谅他带给她的辱。

 “剑指三国,一击东归…”不知为何,她不由自主又念了几次,拧眉沉思,忽而感慨万分。

 这样的豪言壮语,父亲也曾有过吧!但父亲写得更多的,则是“愿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那种和平安定的诗句。

 到底是为什么人总有那么多野心权,人们就那么喜欢战争吗?

 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不是很好吗?难道这是时代不可避免的悲剧,还是…

 沉思中的秀丽俏脸,染上窗外几缕如烟光,这微不足道的温度当然不足以暖化她心中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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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夜长,众人已皆在梦中。看守地牢的狱卒无端被人叫醒。满心气愤的狱卒正要发飙,却见来者一身名贵紫貂大氅,一脸清冷刚毅的雕刻面容,立时收敛辱骂,行完礼连忙起身,换上讨好谄媚的笑道:“恭轩辕将军!将军辛苦了,刚带兵打完胜仗又来视察狱情?龙翔国有您,可真是陛下福分,万民福分啊!”“招了没有?”不理会他的逢拍马,轩辕天藏直接切入正题。

 “啊?”狱卒还没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一时楞住,呆在那里。

 “混蛋!”李参将一个巴掌把他打得头昏眼花。“将军深夜前来不是要来听你阿谀奉承的,是问你关在地牢的凤真招了没有?!”

 “没有没有…”狱卒带着哭腔猛然下跪。“小的该死,已经使出十余种刑罚也没能撬开她的口,耽误将军要事,请将军责罚!”

 “还没有招?”轩辕天藏浓眉纠结,继而释然。“走,我倒要瞧瞧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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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助壁上火把黯淡的光亮,轩辕天藏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被固定在铁链上的人。

 仅仅一个下午,她便已经虚弱不堪,秀发凌乱散落,发上的水滴结成冰珠。单薄而宽大的深蓝囚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上头鞭痕错综,染有暗红血痕。

 “我说过我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锁链微微颤动,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在深夜听来尤为心惊。凤真艰难地抬起头看他,嘲讽似地撇了撇嘴角。

 “我想…你从来都不会是…呵呵…”“凤真!你还是留着精神准备接受以后的刑罚!今将军看重你,深夜探监,如果识相的话,就乖乖听话把一切招出来。不然,还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过没有密函…你们凭什么认定它在我身上?”

 “那皇宫的密道你总该知道。”李参将看将军一直不语,只好充当审问者的角色。

 “呵呵,密道…”凤真垂下眼睑。“所谓密道,当然只有皇家核心之人才能知道,区区凰城守将又怎能明了。就像你,你知道你们皇帝明天临幸哪个妃子?”

 “放肆!”

 李参将气急,抬脚便要往她身上踹,如此刁蛮女子,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行?!

 “你失态了。”当他的脚尖距凤真的仅寸余时,轩辕天藏淡淡一句,成功阻止了他的攻击,否则这一脚下去,不瘫也残。

 “属下知错。”脸一红,李参将躬身退到轩辕天藏身后,却仍恶狠狠看着她。

 凤真微微气,说不害怕是骗人的。父亲一直说她莽撞嘴硬不知变通,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子,会为她带来多大危险。可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凤栖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镇守国都者,必为皇帝所器重、身负复国使命之人。招兵买马的宝藏和兵书藏匿地点,就绘在一张羊皮书卷上。而负责守护这张羊皮卷的,就是镇守国都之人。凤真,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不会让凤栖国再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他说得没错,可惜,这终究只是一个传闻!凤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明知道这只是个传闻,还口耳相传认定这就是真的。她身上是有密函不错,也与复国有关联,但与这个传说根本无关。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该说的我都已说尽,大家各安天命吧!轩辕,你不用再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什么花招使出来好了!”她冷言冷语。

 “凤真,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站在一旁,一直瞪着她的李参将阴冷笑道。“还等什么,将士攻城劳苦功高,这女人,赏你们了。别看她现在狼狈,干净时可是美女一名。而且,她是你们的死敌啊,多少同袍死在她的手下。现在,为他们报仇,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凤真不知道狭小的地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七、八个龙翔兵一涌而上,团团将她围住。

 没有,只有恨,他们恨不得能把这个指挥作战的敌人撕成碎片!

 不要,不要!她惊恐着,却喊不出声。那些人越来越接近,面目狰狞,彷佛地狱的使者。凤真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动摇了,被这些人强暴,生不如死!

 “滚开!”当冰凉糙的大手摸上她肌肤时,凤真终于崩溃地尖叫出声。“你们这些畜生滚开!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怎么能干出这种事?!难道你们没有子、没有女儿、没有母亲?你们怎么,啊…”后背的囚服被撕裂,伤口重新被扯破,出细细鲜血。然而疼痛并不重要,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才是对她精神的又一次打击。

 “轩辕天藏!”

 凤真拚尽全身力气挣扎,奈何双手却被铁链牢牢固定,动弹不得。

 她的话语已带着浓浓哭腔:“爹爹战功彪炳却被皇帝猜忌,放荒夷。一个‘逆臣’的女儿怎么会得到皇帝信任拿到密函?!一个‘逆臣’的女儿,又怎会对这等辜负忠良的帝王拚死卖命?!我没有,真的没有…”

 周围除了重的呼吸声,在敌将的步步进中依然悄无声息。

 “我敬重你是位英雄,将凤栖余部出手,现在你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轩辕天藏,你这个伪君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衣服终于在一阵阵撕裂声中被扯得粉碎——冰冷的,温暖的,濡的,却无庸置疑都是嗯心的手或嘴袭上了她的身体…

 凤真绝望得闭上双眼——

 爹、劭均哥哥,我要走了,对不起,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她用尽最后力气,预备咬舌自尽…

 天地在旋转,耳边失去了一切声音,凤真只觉得齿无法合拢,口腔中充满浓浓血腥…

 “你们都下去。”轩辕天藏沉声下令,那些人一如来时悄无声息的退下,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你可以松口了。”

 凤真呆滞地动了动下颚,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处。

 轩辕天藏将双指自她口中出,撕下锦服一角简单包扎。抬起她小巧冰凉的下巴道:“你是第一个让我血的女人。”

 凤真的泪,莫名牵引出他内心深处埋藏的怜惜。她不曾哭过,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可是,那时她真是绝望了,她可以忍受千百种严酷刑罚,却不能接受身上的任何一丝污点。

 “也许你身上没有密函,也或许你有。刚才就当是一个赌注,你睹赢了,仅此而已。下次我不能保证你还有如此好运气。”

 他从来不是残酷的人,可为什么面对倔强的她,就忍不住想撕去那层高傲的面纱?想她臣服、想她依靠、想她放弃无谓的复仇…可是,放弃之后又怎样?他被突然涌出的想法惊了一下。

 “天快亮了。”轩辕天藏转身走到狭小窗口前,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语。

 清晨的曙光照在皑皑白雪上,显得清冷而肃杀。积雪铲净,鼓声阵阵,士兵在严寒低温中练,热情都仿佛可以传递到这里。

 “凤帝想必已经通过密道到达安全地点,即使再问你也已经来不及。凤真,不管你信不信,他们不会来救你了。”

 他回身又走到她身前,用受伤的手抬起那小巧的下巴。“不管你对凤栖再怎么忠诚,被抛弃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诚如你所说的——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凤真的双眼空盯着上方,眼中看不到任何人,只有不断下落的泪水表示她还有知觉。

 如果可以选择,她只希望自己出身平凡人家,出而作,落而息。嫁一个憨厚老实的丈夫,生一双可爱活泼的儿女,侍奉爹娘,孝敬公婆。可名字上那一个凤字,却注定她将有不平凡的人生。

 不与人同合污,便被排挤猜忌,她选择和凤劭均励图治,变法改革。也许凤栖气数已尽,改革尚未完成,国家已成别人囊中之物。

 泪水滑落脸颊,滴滴落到他的手上。轩辕天藏仿佛被灼烧般开手,默默将貂皮大氅下,裹住她赢弱的身体,叹息道:“希望你为他们做的牺牲,值得。”

 隐隐约约,凤真知道自己被他抱离地牢,也知道将重新回到温暖舒适的宫殿里,甚至可以倒在温暖的火盆边。可是,心底仿佛破了一个,过去的一切从中涌出来,翻江倒海般撞击着她脆弱的心灵。凤真无法言语,泪也干,她的灵魂宛如浮木在大海中飘,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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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醒醒啊,我是绿云!小姐…”

 绿云?是谁?可是凤真无力去想,也不想去想。

 “小姐,我是宫中女官,曾经伺候过太子,现在被分配来照顾你。”绿云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动静后便俯在她耳边道。“凤帝和妃子们已经成功从密道逃离,太子没有和他们一起,不过听说是乔装和一批死士在城沦陷前出去。”

 凤真双眼闪过一道华彩,但很快熄灭,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

 绿云鼻子一酸,忍住泪意说道:“龙翔的人在皇宫杀了一些反抗的太监宫女,现于城内做安抚工作,只是…没逃出去的妃嫔,好像都被奖赏了。”

 在替凤真清洗身体时,错纵横的鞭痕让绿云心凉了半截,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抱着她进来的那个人,表情明明是那么充满歉意和怜惜,难道她看错了?敌人终究是敌人,不要妄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丝同情!

 “小姐,这里有粥,您喝一点吧!”绿云将汤匙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再递到上的人儿面前。

 凤真的眼睁着,可是没有焦距。白粥顺着嘴角下,入衣襟锦被中。

 “小姐,现在身子虚,一定要吃点东西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身子养好了,再狠狠报复回去!”

 手指动了动,嘴角隐约闪过一丝苦笑。凤真把头偏向墙内,拒绝一切劝说。

 “凤将军!”绿云看她依旧神色死寂,便唰地一下站起来。“为我们镇守国都的凤将军,是受百姓爱戴、万军拥护的。我所知道的凤将军会顾全大局,绝不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只因敌人一点羞辱便要寻死,岂不顺了敌人的心意?他们想要您死,想轻易统治凤栖,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您应该偏不死,偏不轻易让他们得逞。脏的从来就不是您,是那些刽子手,他们从体到心灵全部肮脏无比!”

 凤真的口开始急剧起伏,原以为已干的眼泪又重新涌出。

 绿云早巳控制不住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清脆的声音中带着浓浓哭腔。

 “当年在皇宫中的凤真是那样俊美飘逸,言辞犀利又待人谦和,儒雅中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英武,风采让人沉醉。除了劭均太子,还有哪个皇子公主可以比得上凤将军?即使身负‘罪名’,又何曾畏惧三分?”

 绿云振振有辞,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入凤真心中。

 “若要死,在凰城守不住的时候了断就是,还可落一个忠君报国的名声。您之所以忍辱负重投降,还不是考虑到众人安危以及保存国家余力?太子孤军奋战,需要凤将军支援啊!若您真的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明白您的苦心,叛国罪名就此背负一生!’

 忿忿地甩手把脸一抹,绿云带泪的脸上满是坚毅。“绿云只是区区一个女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该怎么做,将军请便。若要寻死,三尺白绫哪里找不到。将军放心,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绿云陪您就是。”

 “还有粥吗?我饿了。”

 绿云息未定,一时觉得是幻听。

 “我想喝粥了。”凤真轻轻握住她的手,漆黑如墨般的美目定定看着她,出长久以来第一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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