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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凌扬,这是我亲手为你炖的燕窝,尝尝看味道怎样。”西维亚妩媚的笑容中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赵凌扬皱眉,轻轻推开,清脆的声音平淡如水。“你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想见甄珍,确定她的安全,这对你并不难吧?”

 端着水晶碗的手僵在半空,为他的拒绝而生恼。“你不信任我?”

 “我只知道眼见为实。”

 气氛犹如一张绷紧的弓,随时会断弦。

 “那好。”她先收起恼怒,将碗轻放在头矮柜上,换上招牌式的蛊惑笑容。“明天,明天我带你去见她。不过,你给我什么报答呢?我可不是慈善家喔。”

 她努力表现幽默,却因为心里沉淀累积的怨恨而显得不伦不类。她是很美,但他早已知道,她的美与狠毒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你想要什么报酬?不要拐弯抹角浪费时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后天的舞会,请你当我的舞伴。”

 “就这样?”赵凌扬挑眉,明显不信。“我只答应你一个条件,最好考虑清楚再确认,否则没有后悔的余地。”

 “凌扬,你对我的误解真的太深了。”她缓缓走近他,轻摇螓首叹息。“我最舍不得为难你,你知道的。可是你却一次次伤害我,丝毫不顾我的感受。你真的好残忍,尤其对…”

 “说定了。”他打断她的话,不打算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如果你还想耍什么花招,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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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地点隐密、过客稀少的缘故,别墅总显得优雅却冷清,一如它通体的白,在繁盛绿荫掩映下出淡淡的疏离感。

 但在今晚,连空气中都仿佛泻着快乐与活力。佣人忙禄而面带喜,将角落的灰尘都细心拭去。

 美酒佳肴摆满大厅,从世界各地包机前来的头目老板们,一起成为某种意义的摆设与衬托。

 在金发碧眼、棕发绿眸间,黑发黑眸的赵凌扬显得格外引人注意。清俊拔的身型傲然伫立在衣香鬓影中,冷眼旁观。

 厚实的地毯隐藏了轻盈的脚步声,但众人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不约而同望向楼梯口,几乎在同时屏住了呼吸。

 雪白纤细的小腿在开衩的月白旗袍内若隐若现,下摆处是两朵手工精细的刺绣月季,并蒂双生,姹紫嫣红。

 曲线到部紧紧收住,勾勒出纤不盈握的蛮。丰盈满的部藏在花纹间,渲染出万般遐思。

 女子手执一柄檀香木扇,长发高高盘起,了一柄珠钗。如果不是金发和蔚蓝眼眸,众人准会错认为是哪位神秘的东方佳丽。

 在另一角落,甄珍被保镳不动声押着。她是棋子,一枚被迫目睹宴会过程并钳制某人的棋子。

 西维亚轻笑,满意自己的美让众人赞叹。她眼波转,瞧见赵凌扬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时,脸色变了变,却仍力持镇定。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不怕他逃出五指山!

 她但笑不语,仿佛海底神秘的女妖,一发出惑的歌声便将人们惑,让他们愉快地步入死亡。她款款而行,一路散发香气,对众人如影随形的目光安之若素。

 这次她又在耍什么花招?赵凌扬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等着接住她微笑中出的毒剑。

 她走近他,执起他的手,一只银白色的戒指缓缓套上他的无名指。

 “凌扬,不要想拒绝我。”西维亚的柔声细语却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是吗?”他冷笑,状似亲昵地贴在她脸颊上低声道:“当众被拒绝的滋味一定很奇妙,想必你还没有试过吧?今天正好有机会,见证人数不少,分量也足够,不如我成全你吧?”

 她依然微笑,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警告。“你以为我会任你那样做?好好配合我,不然,等那个女人被打成蜂窝,你可别怪我事先没说。”

 他猛然抬头,墨黑眸子里出熔浆般的愤怒,僵硬地侧首,发现甄珍前有点点红色小扁圈隐约闪烁。他知道,这是红外线瞄准器发出的光。

 众人以为这对情侣浓情意,毕竟女子这么主动,在西方也不多见,何况男方又是内敛含蓄的东方男子。大家都饶有兴味地观赏,并不知其中的暗汹涌。

 “你何必这么执着?”他已经很骨地表示厌恶,为什么她还要紧追不舍、一意孤行?

 “当然要。”西维亚笑了。“我还要让她死了这条心,谁叫你对我那么狠,从来不回应我的爱,现在你要加倍补偿我!”

 甄珍震惊的表情清晰地印刻在他眼中,赵凌扬依旧不动声,只是握紧双拳,额上青筋毕

 “凌扬,你别惹我生气呵。我怕自己一不注意挥了手,那女人就成了靶子…来,吻我一下,当做定情吻。快吻,不要违背我,后果你知道的喔…”

 他早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她的条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达成。可是,他料到了她的狡猾,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这么无,完全没有身为女子的矜持。

 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西维亚早已死了好几百次。

 赵凌扬抑制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愤怒,僵硬着身子,俯身在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而西维亚却如久逢甘似的尾随而上,纠着不肯放弃。她用舌尖极富技巧地撬开他紧闭齿,视线纠着不允许他躲避。

 在大庭广众下如此烈而火辣的热吻,而且发生在“银灵”永恒的公主身上,人们吃惊之余纷纷鼓掌,为这一对即将新婚的男女祝福,甚至还有几声轻浮的口哨响起助兴。

 赵凌扬暗暗挣脱开,强忍住拭嘴的望。他不再理会眼前人,眼光急切地寻找甄珍,却在相遇的时刻凉了心。

 那双眼,折出千般不信、万般羞愤,还有一种空茫和绝望,在一向生气的脸上是多么讽刺。

 够了,甄珍发誓她再也不要见到这对男女!

 他既然以吻明誓,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守着他们仍若有若无的爱情。况且,他有对她说过爱吗?他只是不断做出暧昧的举动、说出暧昧的词句,这不是花花公子常见的钓人手法吗?

 只是,为什么他的目光还是如此清澈真诚…

 赵凌扬固执地看着她,以眼神传递自己无言的决心。他知道自己的举动伤害了她,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等我。他以语表示。

 还在掩饰吗?他没有必要对她花这些心思的!

 甄珍转过头,不想再被那眼神、那无奈惑,也许他天生擅长做戏也说不定。

 但只一刹那,一点红光从眼前掠过,上一瞬的位置正好是眉心。甄珍心一沉,顿时了悟,当警察的她再熟悉不过。

 心在狂跳,不是为躲过生死一劫,而是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是如此胆小而畏缩,怀疑所有,从来都没有完全信任他。

 在这场爱的追逐战中,她永远是被动者,永远患得患失地担心那点无谓的“尊严”与“骨气”,而吝啬说爱。

 甄珍被保镳们推着离开会场,她奋力急切地回身寻找,却只看见他们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还有上空不断洒落的彩带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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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丽欧式风格的房间里,泻着轻柔的音乐,仿佛恋人之间的暧昧呢喃、互诉哀曲。只是几不可闻的呻,为此增添了些许诡异气氛。

 修长劲瘦的躯体平躺在上,双手举过头顶,被绑在头刻着繁复花纹的金色柱之间,连双脚也不能幸免。平时意气风发的男子,现在就像笼中困兽,丝毫动弹不得。

 “凌扬,你终于是我的了…今天,我要你完全属于我,没有任何意外。”西维亚吻上他前光滑结实的肌肤,叹息地用脸颊感受久违的温度。“不要试图拒绝我…”

 音乐简直要刺破耳膜,赵凌扬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痛恨自己过,连带着也痛恨起无辜的音乐来。

 “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

 他并没有快,除了一点恶心,就是漠然——她冰凉的手指像某种软体动物在自己身上滑行。

 想到自己也曾触摸过甄珍温润的肌肤,他不有些微微失神。那个晚上,她鲜有的温顺柔弱,她…

 前忽然传来一阵细小而尖锐的剌痛,将赵凌扬的神智无情地拉回来,重新面对现实。

 “你不专心喔。”西维亚抬起头,妩媚地上的点点鲜血。

 “西维亚,你越来越不可理喻。当年的你即使心机深沉,也还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把我记忆中还留着的最后一丝好感全破坏殆尽。”

 贴在身上的娇躯一颤。“凌扬,你在怪我变了?可是,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你不知道?”

 他知道,但是并不认同。

 爱情从来都是你情我愿,她强烈到极点的独占和控制令人窒息,况且,他对她根本没有爱情。

 “又在忽视我,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的双眼放出极度的怨恨。“如果她消失了,你的视线就会定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如果她有一丝损伤,我和我的朋友不会放过你们,大不了玉石俱焚!”

 “你啊,总是用我对你的不忍心来威胁我。”西维亚知道他不是在说笑,美眸一转,笑意浮上嘴角,附在赵凌扬耳边低哺:“陪我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之后,我们一笔勾销。”

 他沉默。

 “还没考虑清楚?这对你们男人来说不是好事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又不是叫你的甄珍去尝男人的味道。”她微笑恶毒说着。

 “一言为定。”赵凌扬没有犹豫,眼神看也不看她,淡淡说道:“希望你也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西维亚反而有片刻呆滞,她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凌扬,你没有骗我吧?”如果真是这样,她无法肯定会不会把那个女人杀了愤。

 “试了你不就知道了?”言语中竟带着微微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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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微的息在房间中弥漫,**仿佛一触即发。赵凌扬紧握的双手暴出青筋,忍受着巨大痛苦。

 其实他大可以放开一切,毕竟这对男人来说不啻飞来福。可他不愿,他要的从来就是灵与的结合。

 单纯的他不屑,纯粹柏拉图式的爱也不够。芸芸众生中,能遇到一个相知相守又能分享亲密接触的伴侣,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他不能将身上的人想像成那个莽撞的小女人。

 西维亚不是,也永远不能代替她。她不会这么急切、不会这么主动,更不会这么深谙挑逗男人的手段。

 “还在坚持什么?”西维亚在他耳边吹气。“我给你,赶快拿去吧,现在是不是很不好受?”

 赵凌扬咬牙忍受着汹涌而来的快和酥麻,精神紧紧绷着。

 不能断,绝对不能断,这就是人身为万物之灵的不同!

 为了不让尘埃染上你的双脚,我要把莫斯科所有的大街打扫…

 可是我不能保证巴黎所有的街道纤尘不染,所以,只能配合你完成任务。

 他记得自己对甄珍的承诺,记得她朗的微笑,记得巴黎街头初次重逢时她不修边幅的衣着,更记得…

 “把我的双手绑着,我想配合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赵凌扬低声叹息和着浅浅呻,分外惑人。

 西维亚正膜拜这具朝思暮想的躯体,闻言一震,抬起头。她细心凝视之下,发现他双眸里渐渐染上了**。

 呵呵,男人果然都是动物的,凌扬也不例外。不过她非常高兴他这样,证明了自己的魅力。

 “我的凌扬果然是懂‮趣情‬的男人。”

 她从半落的衣中拿出钥匙打开手铐,更加卖力地挑逗起他来,也渴望得到心上人的回应。

 忽然,她双眸猛地大睁,眼瞳里满是不可思议,随之昏过去。

 赵凌扬面无表情地推开趴在身上的娇躯,嫌恶地用丝被擦去嘴和膛上她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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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扬?!”甄珍猛然从梦里惊醒,因为身子突然直而后脑直直撞到墙上,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那个该死的女人,今天一整天只送来面包食物,可就是不送水,让她根本无法下咽,喉咙干得要命。

 看来这个外国女人也知道女子是水做的,想让她干枯凋谢、迅速衰老。哼,偏不称她的意!

 刚才梦到他遇到危险,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房间是密闭的,食物从小窗送进来,根本无法和外界接触——除了被押去“参观”所谓的宴会时。

 那个“等我”…

 让她怦然心动,等他的到来、等他的营救,甚至是等他的,爱…

 一路走来,似乎都是他在自己身边默默支持着。时而戏谑玩笑、时而一针见血地分析,还会在自己得意忘形时泼冷水。他不是口腹剑的那种人,不会欺骗,也不会将爱当成儿戏。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想抓住某些一闪而过的片段,却因为时间的力量无法反抗,在记忆的箱子里茫然地翻拣寻找。

 “我,等你…”她放弃似的靠在墙上,眼光盯着天花板。黯淡的灯光直直入眼睛,她却眨都不眨。

 “凌扬,你为什么会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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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小时后,淡淡光线从厚重的帘幕隙中进来,只是因为室内的灯彻夜长明,所以很难察觉。

 丝绸被上的金发女子微微动了动,仿佛即将清醒的睡美人。蓝眸渐渐睁开,蒙褪去后,忽然出怨毒的厉光。

 纤细的手指揪着丝绸,她闷声诅咒:“赵凌扬!是你先不遵守自己的诺言,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我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未必吧。”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感。

 “你…”西维亚抬头,将垂落的发丝到耳后好看清楚,显然没有意料到他并没离开。

 “我已经陪你过了一夜。现在,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诺言,放了我们,从此不再找我们麻烦。”也就是说,前尘后世一笔勾销。

 “你陪我过了一夜?!”声调陡然提高,西维亚愤怒异常。“赵凌扬,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难道不是?”他起身走到窗前,猛地一挥手,将帘幕拉开,出浸润在晨曦中的远方风景。

 微风吹来,轻轻吹拂过脸庞,带着海的和腥味,让他开始怀念起巴黎的玫瑰芬芳。

 “天已经亮了,我也在你身边待了一夜,仍然不满意?我记得我们约好的。”

 西维亚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一夜,你!”他根本就是在装傻,而她,第一次哑口无言。

 “怎样的一夜?”赵凌扬淡淡反问:“我只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和你待到天亮,你还想怎样?”

 “好…你狠!不把我刺得鲜血淋漓,你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西维亚骄傲的语调里带着颤抖,以及一丝绝望。

 赵凌扬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选择沉默。

 他不爱她,所以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不爱,就是不爱。他的爱今生注定只能留给一个人,一个他等待多年的人。

 他,不会放手。

 “很好,我不杀她,但也不会就这么让你们轻易在一起。”红扬起一抹美丽的笑,西维亚似乎想到什么愉悦的事。“既然你为了她这样耍我,那我就不妨成全你们做对苦命鸳鸯!”

 他不说话,静静等待下文,这让她少了许多捉弄和掌控局势的成就感。

 “愿不愿意赌一回?我将你们关在密闭房间里,氧气只能供两个人十二小时呼吸的量。开门的密码是四位数,你们得在时间内找出密码才能逃生,否则就会窒息而亡!凌扬,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你知道我从来不愿伤害你。”

 “带我去见甄珍,我和她一起进去。”赵凌扬迳自走到门口,等她带路。

 西维亚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愤恨的笑容来不及收回,蓝眸里一片死寂。“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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