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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出了大事
出了大事

 三年后,烟雨江淮,柳絮飘飘,景宜人。

 那些个美人们满满的花院画舫里,仍是如三年前那般宾朋满满,而原本只是万花丛中一点红的万花院,却在短短三年之间一跃成为了江淮第一,稳稳独占了最优花院的名头。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万新修的花楼有多么美轮美奂,新招的姑娘倌儿有多么的魅惑人,厨子做的菜有多么的美味可口…真真的原因,是来自已荣登江淮第一美人的苏婉婉姑娘。

 说起来,这个三年前突然就红极一时的美人儿,本应是渐渐被“后们”拍死在沙滩上了的。可是,三年间一阵一阵的风头,一波又一波的位高权重追随者…将这个本应过气的姑娘一次次推向了风头尖。

 再加上,据说是当今圣上也是她入幕之宾的特别身份,让寻常的寻芳客只为能与之擦肩而过便舍得砸下万金巨资。更无论先后有王爷、皇子、中原第一商人以及神秘武林高手等男子为苏婉婉猎名单上凭添几分浓墨重彩的痕迹了。

 而且,这位姑娘还大牌得很咧!

 客人看着她吃着,客人诗她听着,客人弹琴她睡着…这么不懂伺候人的,偏生就有那么多傻了吧唧的蠢男人上赶着去受那苦头,吃那排头,末了还乐呵呵的不以为许宠着溺着娇惯着。

 纵是再怎得羡慕嫉妒恨,别家姑娘也没法子拼得过这一点。

 所以,苏婉婉很红,万花院,因为她也不得不红。

 “小婉儿,你说,我给你今天弄个桃心髻如何?”有了这么个大红牌,又添了好些个盈利的法子,虽只是名义上的老板,但少仍是对小婉儿越发的好了。这不,大早上的自个儿头发还着呢!偏生就打着哈欠扭着到婉儿这边来帮忙伺候了,人家还迷糊着眼睛啄米呢!

 “少,人家瞌睡得很…”嘟喃着,依在岩九怀中,婉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由着那比女人更柔更软更灵巧的大手游走于头顶乌黑长发间。

 “我的乖乖,你今个儿可是约了武林盟主来对弈啊!不打扮怎么成?乖,你睡你的,我忙我的,不耽误你瞌睡!”翘了兰花指,少利落的把婉婉发型弄成后,开始捣腾着她的珠宝盒寻找可搭配的首饰。

 一面弄,一面比划在自个儿头上身上,妖得让人忍不住翻白眼。当然不是说比许多女人美上几分的景兰不能佩戴这些,只是…没人会在头发跟鸟窝似的,眼角还挂着眼屎,衣服也七八糟的胡套在身上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欣赏珠宝首饰吧?!

 别说整个万了,就连江淮,甚至是中原一带,也寻不出第二只来啊!

 “少,你好了没啊?”连回笼觉都睡了个够本的婉儿,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

 吃饭皇帝大,何况,就算真是当今圣上,也不会舍得让这个美人儿饿着等的。更无论是疼她得紧的景兰了:“好了好了,戴这个珠花,再弄这个镯子来配着,你家小飞飞肯定会觉着美得不得了。”

 “为什么?”歪了歪头,婉婉好奇的问。

 “因为东西都是他送给你的嘛!”翻了个白眼,抠了抠眼屎,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实在的,这武林盟主的身份,你也舍得这样对他…啧啧,实在是太不够格当红牌了啊!”“我怎么他了吗?”挑了挑眉,婉儿特别无辜的问道。

 “当然!堂堂武林盟主,怎么只送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呢?好歹也得百八十对的吧?还有啦!这个珠花也是往年的款式了,你身为我们万的第一头牌,戴出去都让我们整个万上下没面子!”气鼓鼓的景兰,特别不高兴这一点。

 小婉儿只因那人的长相,便一味的纵容对方,这样是不行的!

 女人啊!就应该在青春尚在的时候多捞一点儿,否则等到年华逝去…呸呸呸!小婉儿奇,又常年得了滋养,只要主人再弄出那个调养的方儿来好好喂着,小东西怎么得也能活个百来万岁才对!

 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轻轻的嘴巴子后,景兰又在小婉儿跟前耳提面命了好一番,方才衣衫不整的扭着出了房门。

 “阿九,你是不是也不高兴飞飞?”盯着紧闭的房门出了片刻神,再转眼,婉婉就瞧见岩九已在为她摆放餐食准备早膳了。看着那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小东西步下去,站到那宽肩之后,额头抵着对方的阔背当中。

 “没有。”摆放好杯盘,反手把人捞进怀里,岩九淡淡的道。

 “骗人!”撅了嘴,顺势趴进他怀,婉儿心情有些憋闷的低斥。

 “是…我不喜欢你太依着他。”叹了口气,岩九就着搂抱她的姿势,坐到就近的一张凳子上。见她路的攀上他膝头,冷硬的面庞柔了两分“你想要作甚,我都不会拦着,但我不愿你屈着自个儿。”

 “阿九…我最喜欢你了。”觉着无比窝心的婉儿,侧身在他怀中,直了背脊,仰着头啄了啄他下巴。感觉到那个紧绷的男躯体稍稍软了两分,小东西这才笑眯眯的说“阿九饿不饿,我们一起吃早膳吧?”

 “小吃货!”忍不住笑的轻斥了她一句,手上却动作麻利的用勺子舀了她最爱的豆腐脑喂到她嘴边。

 “嘻嘻──”被骂了也同样开心的婉儿,笑眯眯的下一勺又一勺的豆腐脑,中途还会用小子邬哺到他口中一些,就这么暖了胃,吃下了第一份儿美味。

 当然,接下去什么蒸饺、汤包、虾饺、萝卜糕之类的,绝对一样没少了她的。

 虽说已有了采补之法,能够不再依靠单纯的吃食来维系身体状况,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东西在十六岁破身之前,早已被撑大了的胃口哪里又可能轻易就变小了呢?更何况,还有岩九帮忙不是吗?就算从头至尾岩九只是帮她吃一两口,好歹也是帮了不是?!

 早膳过后,小肚皮滚圆的婉儿,就开始她的每一练啦!

 别误会,与卯时就要练武的岩九不同,小婉儿修习的是某种更为简便的武艺。虽然外加功夫上头,她是决计比不过正统武林人士的。但在内家修习上,却是连见惯了各人种的丢丢儿也不免竖起大么指呢!

 “小婉儿吃啦?要不要来两颗糖炒栗子?”同样早早的习武后,又换了身衣裳,还用罢了早饭又在这儿等了快半个时辰的丢丢儿,杂耍似的从怀中变出一包热腾腾的炒栗子来。

 “谢谢丢丢儿。”乖巧的接过栗子,眨巴两下大眼睛,岩九就心领神会的接过去开始剥起了栗子壳。见到一粒粒浑圆的栗被搁在掌心,笑眯眼的小婉儿有礼的问“丢丢儿今个儿又要教给婉婉什么呢?”

 “婉婉啊!你都把我的绝技都学了个通透啦!纵是我有心,也没办法再教给你什么了。既然今天你约了武林盟主一见,不如…你让他教你一教?”丢丢儿有些小坏心的提出这个建议,一则是宁何授意,再则便是…小姑娘太过在意某个以轻功叱诧中原的梁公子,这是在让他这个当人武功师傅的人也开心不起来啊!

 “真的可以吗?”小婉儿没什么花花心肠,她一直就觉着梁上飞与她已逝的师傅很像,这会儿更是觉着,若能得对方一些教授指点,也是极好的。至少,她还能感受到过去邬少教她时,那种师徒间的情谊。

 对于一个善良的小东西来说,男女间的事情,实在是比不上师徒朋友以及亲人来得重要。

 当然,这里所说的亲人并非婉婉血亲,而是他们万里的这一些宠着爱着她的男人,以及一些三不五时会些宝贝过来的王公贵族。苏家的舅父,以及舅母他们,并不算在其中。所以,多一个人宠着她的念头,被丢丢儿勾起后,便扎在了她小脑袋里。忽闪着的大眼睛,在看到丢丢儿的肯定点头后,也没多想,便傻不愣登的喜滋滋应答下来。

 事实上,纵然不是武林盟主那种身份,梁上飞也买办法把祖传武艺传给婉婉这个外人不是?更何况,婉婉还是万院的头牌,说白了点儿,那是大家大户连选妾室都不会考虑到的身份呢!

 所以,在当天梁上飞来到的时候,就面临到了这么一个颇为让他为难的问题。

 同意吧!师门里绝对会劈了他,毕竟那是他家老头子当家。而且,他还是梁家长子,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被放大了的摊开在师门上下来看。师弟师妹们,也绝对会效仿着他这般做法,把他们师门的一些秘笈给出去。

 若是不同意呢…苏婉婉这个顶级头牌的入幕之宾宝座,他决计是再坐不稳的了。要知道,为了这个,他花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法子,这才得到的啊!因为美人接客都是达官贵人,他这样的,若不是凑上小半月的钱财,根本就踏不进万这道大门。别说是见头牌婉婉了,估摸着就连守着门边的那些个小美人都得给他白眼。

 左右为难的梁上飞,少有的不呼扇他那柄扇子,皱着眉头,也不笑,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望着苏婉婉。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思考一个沈重的问题,就像是,他们梁家被人烧杀抢掠了个干净,他的武林盟主之位保不住了一般。而不发一语的姿态,明显是想要等着婉婉看他为难,自动的“体贴”退让。毕竟,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见惯了太多的讨好与谄媚,收服了太多的江湖侠女千金小姐,已经不太会用那些低阶的追捧大法来处理男女间的问题了。

 “梁公子不用介怀,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打小就顶会看人脸色的婉婉,在对方第一时间闻言后回应的表情出现时,她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事实上,原本真心只是随口问问的她,这会儿见着对方那种扭捏憋屈的表情后,反倒是有些计较了。

 当初与这位新晋武林盟主相识时,只是因为他长得与她师傅有些相似。

 这会儿看来,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啊!

 过去被她为难时,邬思为虽然也会无奈的皱着眉头,却总会想出法子来解决。若是真真没了主意,也会坦然的告知,并不会这么假惺惺的等着她示弱。看着手上那对不算太贵重的手镯,想到万里也曾被这位盟主大人“关爱”过的姐妹手上相同的款式,小婉儿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过去的,也许终归是应该过去了。

 “你…你别哭啊!婉儿姑娘,我只是…”有些口拙的梁上飞,刚才松了口气,便又见着了苏婉婉的眼泪,一时间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身子有些不适,还望梁公子原谅则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落泪了的婉婉,摸了摸脸,也不顾是否弄脏了水粉,就这么径直出了接客的小屋房门。

 瞠目结舌的武林盟主,原本还巴望着这次能更进一步,却没料到因为武学的关系,闹成了这般模样。

 结识苏婉婉以来,他虽说花费了些钱财,却也得到了颇多的好处。当然,这并不是男女爱之上的,而是通过她认识了好些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让他们梁家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商场上,都有了长足发展。

 有些心慌的梁上飞,第一个年头便是,赶紧把人给捉回来,好好的安抚一下,抱住自己入幕之宾的身份。因为太过急切,伸手捉婉婉胳膊的时候,力道就没能控制好。本就有些伤感的小婉儿,淬不及防的被这么猛然一捉,胳膊上立马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放手!”一直静候在暗处的岩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跳将出来,朝着梁上飞腕上道那么一捏。

 “啊──”惨叫后的武林盟主,当下急切的发现,他的胳膊被捏断了。

 “阿九…”婉婉看看伤痛着开始低呼的梁上飞,又看了看眯着眼怒不可遏的岩九,赶紧过去阻拦“阿九,不要伤他。”

 “婉婉,他弄伤了你,我要让他再不能用这双手伤人!”有了宁何的调教,再加上本身武艺高强,岩九目前几乎算是能够独步武林的传奇型人物了。只是,他甘愿待在婉婉身边,陪着,伴着,当一个小护卫而已。所以,梁上飞才能凭借他轻功的特长,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事实上,若是比试轻功不用依靠技巧维持太久的话,万里最懒的习武者苏婉婉也能比过梁大盟主的。更无论,那个以暗杀潜伏为生命构成之一的岩九了。

 “不要,阿九,不要了…”婉婉摇了摇头,她已经决定不再理会这个与邬少相貌相似的男人了,所以,她便再没心思多待在这人身边,陪在这间特意准备的小屋子里。过去,那些个吃味的男人们,总是会过来科打诨,打断她与梁上飞会面的事,也就再不用发生了。这间屋子,她决定继续保留着,就像是她对邬少的缅怀一样,不再去碰。

 见她哭得伤心,岩九误以为她是为情而难过,怒瞪了梁上飞一眼后,飞快抱着人就掠出了小院。

 哭够了的婉婉,隔了好久才发现,他们似乎一直在赶路,并没有回到她在万的闺房:“阿九?我们去哪儿?”

 “你不开心,我带你去找主上。”岩九是个嘴拙的男人,他见惯了婉婉在宁何跟前笑意嫣然的模样,便一门心思的觉着,她在宁何跟前会开心一些。于是乎,也没有同她打招呼,便径直朝着宁何修行的山林方向行去。为了不让她觉着不适,一路都用内力鼓动轻功,小心的保持着均匀的前行速度,没有让她觉察出来。

 “阿九,我们回去吧!三哥哥说这两天要闭关炼丹,我们别去打扰他了。”虽然一门心思当一个吃货,但小婉儿还是个体贴的好姑娘。她不想岩九这么一路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也不想去打扰总是在为了调理她身体而忙碌不已的宁何。

 “这…”低下头,看着双眼红通通的怀中人,岩九有了几分犹豫。

 “阿九,阿九,回去吧!好不好嘛?”婉婉看出了他的心思,扯了扯他衣领,撒娇着说“若是你不开心,我们待会儿让少来讲笑话,让阿书来跳个舞。”

 “好久没见着这么可爱的小美人儿了。跳舞什么的,我们哥儿几个可非常乐意欣赏呢!”不知从哪里窜出的小混混,从旁窜出,拦住了两人去路。另一头,万方向,也被他的同伴给堵了。

 但看他们气的表情,那些个脏兮兮的衣服,就不难猜出他们惯有的营生。

 小婉婉眨巴了两下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出自丐帮长老十斤的信物。

 “哎哟,这么自觉就给买路钱了啊!小娘子,跟着哥哥回去,咱们一起乐呵乐呵吧!”很显然,混混头子并不认识这个东西。这证明,他不是丐帮的人。婉婉想了想,把这信物换了只手拿着,又掏出一个贤王殿下给的牌来展示。

 “哎哟喂!是不是觉着刚刚那枚破玩意儿不配哥哥,专程换了个玉的啊?”不识货的小混混们,只当那玉牌是个饰品,根本没察觉上头那个独属于贤王殿下的印记。

 “这也不行么?”撅了撅嘴,站下地来,小婉儿把玉牌随手一扔,又拿出了个于陵家的商户信物“这个你们人不认识?”

 “于陵家的?!”虽然不擅武艺,又不怎么知道官场上的事,但好歹也是混迹市井的人,小混混们当然识得这个生意做遍了五湖四海的家族徽记。抬头给兄弟们换了个眼神,自以为逮了肥羊的小混混扯了抹笑出来“小娘子,原来你是于陵家的人啊!早说嘛!跟哥哥一起去玩一玩,哥哥们招待你喝酒吃。”

 “好啊!谢谢各位哥哥。”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一直沈默的岩九,婉婉又补了句“可以带上我这个哑巴哥哥么?他不会说话,平里都是抱着我走路,代替软轿子的。”

 “当然,当然!”多一个人,不就多一个筹码吗?而且,若是需要砍个手指威胁一下的时候,还能先从这个男人身上下手不是?已经想好了讹诈于陵家的混混头子,一把扯过婉婉手中的于陵家徽记,揣进怀里。

 被扯得有些桩子不稳,又很快被岩九揽入怀中,婉婉一个不注意就把丐帮和贤王给的信物都给落到了地上。因为路面上野草长得很高,东西落地后并没有太大声响,加之混混们在一旁咋呼着推送,小婉婉和岩九也就没发现这两个重要信物的遗落。

 于是乎,当贤王和丐帮的帮主一同接受到小美人苏婉婉被人从万花院捋走的消息后,又发现了这两个据说是平里婉婉从不离身的东西。现场勘查后,看到了满地凌乱脚步,以及一些明显是男人的脚印后,瞬间慌了神。

 “婉婉定是被人绑走了!”关心则少的结论,更是让众人忽略了岩九的去向,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群男人抢了他们小宝贝不知道去哪里去了”的问题之上。想到那些个可能发生的先后杀再再杀的龌龊事:贤王怒了,调遣了兵马开始地毯式搜查;丐帮帮主恼了,发动所有丐帮子弟去用各种下三滥方式探寻;就连向来注重美貌更甚于一切的少,也与王予书一起,帮衬着把各个可能藏人的花坊院给翻了个遍。

 终于,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候,他们各路人马汇聚在了距离事发地点不远处的一方小破庙大门外。

 根据线报,他们的宝贝小婉儿,应该就是在破庙里头。

 一想到他们推门进去后,可能见到的悲惨画面,所有的男人都开始鼻酸了起来…作家的话:

 当然,任何大事在婉婉跟前,都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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