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后记
小青的故事,终于写完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她与“现任男友”两次幽会中,发生的事。在有限的时间,杨小青经由对男友所述说的“故事”描绘出一系列的,她与其他男人的关系。仅管全都是与“
”有关的,但也触及到一点“人际关系”、社会、和种族方面的因素与背景。而文章本身,除了细细叙说了男女在
上、或车子所作的
体
的行为,是属于“
情”范畴的;之外,也想藉着男女两方的道白,引出一些有关情感、
望、和心理上的表现。
杨小青和她的故事,本来就是今天在美某些华人的真实生活写照。
自七○年代初期起,由台湾移民到加州的人相当多,早先,主要是留美学生学成后不归国而在此定居的,后来又增加了到此地作生意、或探亲、或观光后滞留的,来自包括了台、港、大陆和亚洲其他国家的“华人”逐渐在大都会地区,形成了华人社区。
而在这样的华人社区,不论他们是来自何处,只要是小家庭的成员,不住在一起,夫
和孩子,分隔着太平洋两地、或多处,各自生活的话,家庭的、婚姻的关系就难免会因为一方、或双方有“外遇”而受到变故、压力,或甚至于遭到破坏了!
杨小青的家庭状况,就是其中的一例。
她的丈夫,从美国留学学成后,他台湾的家人,就支持他开公司、作生意,直到今天,他已是家财万贯的大富翁;在太平洋两岸,都有着辉煌的事业,享有作为一个主宰企业王国的权力,和如同皇帝般荣华富贵的生活。而他的
子杨小青,在过了将近二十年的富贵人家少你你的日子之后,却仍然会
而走险地寻求“外遇”男人的慰藉,在感情上“走私”而且沉溺于放纵
、和贪婪无厌追求感官的乐趣中。就不能不使人感叹万分,对于金钱、权力与家庭幸福之间,看到难以教人诚服的一面了。
至于在男女关系上,已婚的女人,在法律的夫
关系之外,又与别的男人有染,一向就是保守的“社会”法律和道德都不允许的。但相对照女人的处境,作丈夫的,在外“逢场作戏”却又是“社会”要女人特别容忍、要她“识大体”、“包涵”、“体谅”的…
因此,有这样一代的华人,把女人都教导成为丈夫、家庭的附庸,要她在“嫁
随
、嫁狗随狗”的教条下,忍辱负重。在表象、外观上,像个贤
、良母,像个伟大的男人身后的伟大的“女人”;帮忙照应家,教育孩子;使他无后顾之忧;又期盼着作
子的温柔、顺良,使丈夫心无旁,不会浪费精力在别的女人身上,而促成一幅让社会都公认为他们是一对鹣鲽情深的夫
似的。真是太有面子了。
要是一个女人,有了像杨小青丈夫一样的先生,她还要不知足、不安于室在外找“出路”作一个出的红杏,甚至冒着被人揭发,成为“丑闻”的危险,成了毁灭家庭名声的祸首;那她就不但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而且也是不知羞
到了极点、最最不可赦的罪人了!
因此,从这样的一个环境所教育出来的杨小青,在跟男友幽会时,她会有无比的羞惭、愧对丈夫的罪恶感、和一种在作道德所不容的“坏事”的感受,也就是来之有自、毫不足为奇的事;而更由于过去华人社会,总是把追求“
享受”看成是一种十分肮脏、
秽的行为,也使得小青她在跟男人上
时,老是感觉自己好见不得人、是好不要脸的、
妇,而又从那种“羞惭”的心理中,反而体会到一种奇异的“快
”
从故事的情节中,小青的男友,和她自己道出的银行经理查理,两个男人都不断用“保守教条”的道德观,以一种既是调侃、却也像羞辱般的言辞,来提醒小青,使她一刻都不能忘记“不堪”的事实,而变得更莫名其妙地产生“
亢奋”变得在男人眼中更“
感”、更能“讨”他们
心。从这儿,也可看出,要不他们原就是“教条”下的“男人”否则就是明明知晓其中的道理,而“故意”用这种言辞来“刺
”小青的
反应的。究竟谁是谁,男
读者们可以猜猜看吧?!
从“
”自然也会讲到“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杨小青在故事,觅觅追求的,是“
”吗?她在与男友的两次幽会中,除了跟他
体
之外,她还要什么?为什么她会接受那样多的“羞辱”那么令她失去自尊、感到丧尽廉
般的对待呢?她总是在身子受到奇异的刺
时,心情也变得好激动,想要哭,或真的就哭了出来;但她却又说不出口。她要对男友说“我爱你”也翼求男的对她说他爱她。然而,每当到了此时,她与男的
的行为,就会有障碍似的,触了礁。这又是为什么呢?
爱情和
,是分得开的吗?有人说,男人可以,但女的就比较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在中国的汉文化,远古人观念中的“男女之情”和现代人所说的、所歌颂的“爱情”大概是很不相同的东西吧?!但在近千百年来,受儒家道学,和封建社会制度下的帝国中国,男女“私情”是排在一切生活秩序之外、至少是之下的东西。它是在所有人际关系、社会运作有需要时,首先必须要牺牲的项目。而且是在任何光明正大的场合中,最不足一提的人的“感情”比起君臣、父子、忠于国家、领袖,爱乡梓、疼惜生长的土地、家园,等等的“感情”来“儿女情长”简直就是不入
的;绝对要被轻视的。
但是本世纪初的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把西方的“自由恋爱”思想,带入当时中国人的社会,把对“男女私情”的忽视,一变而为对“爱情”的赞颂。至今,全世界凡是受过西方文化所洗礼过的华人,都会像洗过脑一样的,在观念中认为“爱情”是神圣的;是美满、幸福家庭的基石;是一切男女间的感情中,最可贵、最值得“珍惜”的。还更是一个人,可以永远追寻的,牺牲生命中一切其他去换取的东西。大家当记得,英国温莎公爵“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韵事,被人歌颂不已的美谈吧!
然而,西方文化的“爱情”观,也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它还是与当时西方社会的“道德”观结合的。那就是:爱情是纯洁的,夫
间的爱情是责任,所以“婚外情”虽然可以有纯洁的一面,但它仍是道德上不被允许的。
再加上,西方保守的观念中,基督教的教条下,认为“
”也是只能在夫
敦伦时作的事,否则就是肮脏的、罪恶的。这种道德观,至今只有部分经过“修正”其他大致也没变,在美国,比起其他欧洲国家来,尤其还更保守些。修正过的部分,只是不再认为“
”行为的本身肮脏,认为应该是“自然”的,不是罪恶的罢了。
所以,
与爱情两者间,究竟是否能合而为一?究竟在两者同时兼具时,会使男女的
、爱关系更好吗?还是在两者一分为二时,
的乐趣更直接了当、能更充分被双方所享受到;而爱情的温馨、甜蜜,在
的
足之后,或者并没有
行为的时候,也能被当事人深刻地体会到呢?这还真不容易找到答案哩!
倒是纯粹由“
行为”、“
心理”方向来看,从小青的故事,我们可以窥见某些值得一提的事。
首先讲到种族,异族之间的男女关系,以前总是不太能被社会接受的,但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也就愈来愈司空见惯,不太引以为奇了。而且,今天的媒体,更把“异族情调”渲染成为一种流行、时尚。让人在异类的接触中,由新奇而感到刺
。那么,在美国的华人,尤其是被视为带有“神秘”感的东方女人,便被不少的洋人视为特别具有“吸引力”了。
在“
”的方面,东方人由接受了西方的审美标准,到打心就认为白种人长得比其他人种好看得多,认为浅色头发的,最好是金发的,高鼻梁、深陷下去又有双眼皮的,白皮肤的,才美。身材要高大的、高挑的,持别有凹凹凸凸的,有肌
的、或者是丰
的,有
茸茸的、或是
都刮掉的
体,才够
感。这种种的标准,无非都是以白种人的特徵、模样为蓝本所描绘出的。但是东方人也几乎已经照单全收了。
于是,再加上尺寸大的,一定要比尺寸小的好看、好用,甚至男女对比着大小的差异愈大,就认为必然愈
感的执着之下,不仅仅是杨小青,就是更多的华人女
,都深信不疑。再加上,另外一种心理的因素,认为西洋人比东方人更懂得浪漫,更深谙“作爱”的技俩;便岂造成了很多的同胞,在
男女朋友时,特别要挑白种人,而刻意要避免同样的华人,或东方人。只在考虑婚嫁时,怕保守的家人因为“种族歧视”而反对,还稍为有些顾忌罢了。
还有的呢,就是某些同胞,会眩耀自己
的是白人男友,或是白人女友;有意无意之中,讲些“打入人家主
社会”等等的话。又再对固持着只和同类华人
友、谈恋爱的人,暗示或批评他们的观念狭窄,有歧视倾向。这现象,在美国的华人社会存在着,并在某些人的圈子,还相当普遍,更还反映在有些
不到洋朋友的同胞口中,讲出那种话:只有教育程度高的、和比较愿意“服侍”白人的东方女人,才
得到洋男朋反!或说:
得到洋人女友的,才是够厉害的。是不是荒谬极了呢?!
从以上写下的观察,我倒有一种体会:那就是作为东方人,或华人,在美国“强势主
文化”的宰制下,多少都会被迫失去了自己的认同。对自己心中背负的文化包袱感到自卑、自惭。就像小青跟她男友一样,在“
行为”中,
出不少对洋人,和对异族
关系的,十分荒诞不经的表现。
追
究底,挖出那么多足以让我们自我省视、自我检讨的事,不是我写小青的故事的动机。就允我在这儿简单的说:今天在美国的(或者就是在太平洋彼岸的)华人生活,已经充满了和过去大大不同的行为、和观念,早已不再是“固有”的、或“本土”的了。一种属于世界
的,人的所思所为,正
漫在各处,深深影响着你、我。
而回到我们故事的主人翁,和她的世界;我们可以说:今天在美的华人,几乎都已经有至少是“政治上正确”的、“现代人”的爱情观,和道德观了。
当然,杨小青也不例外。她一直要着的,是有“爱情”的男女关系,也是要有“
”享受的关系。是要所谓精神与
体两者都有的,才能真正令她
足。当有了这种对象,她甚至都愿意考虑跟丈夫离婚的!如此,她就不必再背负着是一个有“婚外情”的女人的罪名了!
但是,在什么观不观的“空谈”以外,事实上,人们在行为中,又是怎么做的呢?
答案,也写在小青的故事了!她作的,是实际上她所有能够做到的。她在追求、梦想的“理想”尚未实现、成真之前,并没有只痴呆地、空等待着。她其实是主动的,仅管她跟男人在
上的动作像个被动者。她决定了“半个面包也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所以她即使得不到“全部”她还是可以获得安慰。她更是一个细心筹划的设计者,即使需要“欺骗”她也知道,为了达到目的,她是不得已的。
如果读者是一个有强烈的“是非”观念的人,或许会认为小青的不择手段是不可取的行为。但对一个常常都处在“不得已”的状况中,要非常努力挣扎,才能找到出路的女人而言,有时候欺骗是她唯一可行的手段,那么,她仍然是值得同情,应该被原谅的吗?
杨小青唯一还不够聪明,不能完全看透的,就是她被“爱情”蒙蔽了眼睛,她以为为了爱情,她会更努力地追寻到幸福,她以为,男人对她的爱,也会令他努力,使他们两人的理想实现。但事实上,她并不知道,男友是否“真的”爱她。她只是一直“以为”着罢了!
各位看官,在故事的最后,我也不知道情节会怎么继续下去。所以才将它写成一个尾巴,未来小青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只有当它真正发生了,我再向大家报告吧!
最后要说的,是作者本人的文笔拙劣,令读者阅读起来伤神而深深致歉!对读者这些月来,对文章和文章的主角,和对作者本人的关心与支持,致以最诚的感谢!
朱莞葶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