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义熙才获报宠妾阿万,与俊美的侍臣一起私奔的消息,为什么她又突然遭人偷天换
,代替傀儡女忍而丧命呢?
四周的火把,快速地点燃了。
虽然天色尚未落幕,但是十步之外,仍无法辨识容颜。何况经历过如此血腥、残酷的“牛裂之刑”在场旁观的每一个人,早就胆颤心惊了。再加上奇幻的老者,表演一场钻牛的幻戏,更今人为之忽忽成狂。
可内的叫声使得义熙、侍者、忍者惊慌失措,如同被淹在水中一般窒息。
“真是阿万吗?”义熙大喊一声。
“快点将尸首带到我的面前来。”那是一具由
部裂成两截的狰狞尸体,嘴角因苦闷而歪斜,不错!她就是阿万,不折不扣的阿万。
“你们这些瞎子,连犯人都搞不清楚。”他忽地一下站起身来,踢倒了
几。
他伸手抓侍卫所持的黄金大刀。
甲贺忍者们立刻将怪老人团团围住。虽然明知对抗这么一个
于忍法的老者,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蜘蛛丸面对这个头号厉害的人物,心中偷偷思索着。
(他是对方的头领吗?)也许就是钩幻也斋本人…
(或者他是钵屋的贺麻?)没有人知道贺麻首领的真面目为何?眼前的这位老者银白的长须垂至
前,看来似一株枯木般的不堪一击。
“你真的是…傀儡一族的吗?”段藏忍不住拔出刀鞘中的利刃。
于是包围的忍者也手
光芒地展示手中的白刃,重重杀气中,白色的刀刃显现耀眼的光芒!
熊熊火光如鬼魅般照在每一个人身上,但是中央的老人,却稳如泰山,连眉毛也不曾动过一下。
“那个潜入阵屋的傀儡女忍到底逃到那里去了?你们居然改抓阿万夫人来代替犯人?”
“这不是我们的手法,而且你的牛裂之刑,也实在太残酷了。”
“你不要狡辩!真是杀人不眨眼的老怪——”
“是呀!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
“你再也逃不出这重重的包围。”
“我不是故意狡辩。原先我只是想要出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丝毫没有施展阴谋的诡计。”一问一答,不断在义熙面前进行。
蜘蛛丸想更进一步地盘问老者。
“够了!”义熙如呻
般喝止。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今天我要亲手杀死你。”
“哦——”老人环顾四周,仿佛下定决心。
“我知道今
断无生理…”
“好吧!纳你的首级来吧!”老人面无表情地伸出脖子。
这好像太容易了。
反而起人疑窦,但是在这般的场面中,没有人会再去仔细分析敌情。
因为在浩瀚的忍术界中,没有人敢自称是“天下第一”的忍法之王。
而甲贺忍者对老人甘愿受刑的话,半信半疑。
然而只有蜘蛛丸心中留下一抹不安,义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人伸长颈项不疑不惧,义熙的双眼因血气而发红。
他挥起黄金做的大刀。
“呀…”大刀咻一声,头颅应声而落。
没有人知道义熙对阿万是否还心存爱意。
首级与躯体分离了。
——
但是不可思议的事却发生了。
怪老人的颈口有着碗大的一个疤,鲜血狂泻不止——
然而,在瞬间,这颗头颅突地向上飞起。
方方正正地落在一个人手掌中。
那是老人本身的手。
“…?”行刑的义熙大骇不已,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失去头颅的断颈尸身,直
地站立。
可怕的老人居然、竟然捧着自己的头,一步一步开始走动。
走向沙渚的方向——
侍卫们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物,愕然不知所措,这是梦吗?
老人双手捧着头,慢慢慢慢沉入湖水中了。
水漫过他的脚、
、
,终于他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
泛起一阵阵涟漪的湖面,给人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立刻,湖面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群众又开始起
动。
义熙终于由游魂中醒悟过来。
“啊!这是幻术!我不相信。”义熙本身也已濒于狂
。
但是他还是要使用将军的权威。
“还有一个女人,再把她拖出来!”然而,他第二次失望了。
小弓当然是跟着免女一起消失的。
阿万夫人由御鹰部屋逃走的事,确实不是傀儡忍者所为。
而且也与小三郎的逃亡没有太大的关连。
俊美的小三郎早就将她
得浑然忘我,一心只想助他逃亡。
聪明的小三郎,用老鹰锐利的尖嘴,咬断绳索。
由于夜以继
地与这老鹰相处,他和义熙的爱鹰“吹雪”之间,也产生某种亲爱的感觉。
他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
“你也快解开我的绳索!”阿万急急地求他,然而他只是冷冷地瞧着她。
“不,我不愿意。”
“你不要对我如此绝情。我心里…始终是牵挂着你的。”
“哈哈哈,你这是从何说起呢?”
“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本来就不是正常恋情…你早就该将它遗忘,何必耿耿于怀。”他冷笑一声,就离开她了。
小三郎是带着“吹雪“走的。
他不爱那只锐利的老鹰。
而是深怕成为那只鹰追踪的猎物。
甲贺忍者的忍法之一,就是观看暗空中飞翔的老鹰,猜出敌人的位置。
他必须要由将军的势力圈逃出才行。
南江州几乎全在将军的势力范围之内,近畿王国则是安全的。
依据小三郎的性格,他第一个去处即想到京城,但是京城如此遥远。而他,当然只有另找一位将军,作为庇护者。
他是靠一张美俊的脸来过生活。一般依天生丽质来过日子的人,无论是男人或女人,都是无法离开这个老本行。
一度生活在安逸奢华之中,就再也无法重返洗净铅华的日子。
小三郎这个青年,无疑是浅薄的。
尤其身处于战
及疲弊的社会,稍一不慎,就会淹没在贫困病苦、呻
的世界,唯一出头的途径,就是凭着非凡的仪表,为君主们的玩物。
小三郎这般意志薄弱的吃软饭男子,当然还是选择同样的未来,这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他就带着“吹雪”向着艮(东北)方向走去。
目的地是将军的死对头——六角高赖的观音寺城。
甲贺忍者过了半
,发觉小三郎失踪,开始千里追踪。
小三郎真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非常困难。
尤其是他生
纤弱一如女子,自然连脚程也不快。
而甲贺忍者追踪,一
可跋涉四十里。
身为一个忍者,不但要对人心收揽术颇有心得,也要培养高度的
察力。
“小三郎,一定去投靠六角了。”
“对呀!用将军的爱鹰做为礼物。”这个推理是再简单不过了。
尤其是小三郎这般浅薄的青年。
两名甲贺忍者玄藏及火渡甚六,也一同前往艮的方向。
到野洲街、
野川为止,都是将军义熙的势力范围。
六角氏的老巢观音寺山,就视此河川为敌我界线。
河川的两岸,也就是现在的横关村,古时分为东西两侧,敌我的势力就在此一进一退,有时将军势力,退到小筱原边,六角军队则退到瓶割山之后,然而六角是绝不让敌人越过野洲川的,虽然自己也不能侵犯六枚桥。
有时,在数
间,刚逢花朵盛开的季节,两岸连句喊话声也没有,马蹄之声更是稀少,各处于胶着状态中。
虽然这是个军事要地,但是大自然却不因而改变分毫,山的颜色或浓或淡,层层翠峦,琵琶湖碧绿地反
太阳的光彩。
两军各在要地设置关卡,以盘问过往的行人商客。
事实上,小三郎是十分幸运的。
因为许多
一睹“牛裂之刑”的人
,不断往西边涌去。
有些贩夫走卒还曾悄悄的低语交谈——
“六角不晓得会不会趁这次的
动,而…”每个过往商客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小三郎以一个将军的弄臣身份,是否能逃得过重重关卡呢?
虽然他在路上抬到一顶破斗笠戴上,情况还是非常险恶,不如改扮女装吧!
他是个年轻的英俊小生,改妆扮成女子,根本不是件难事,就这么决定好了。
不久,他在破瓦地附近,遇见一个头脑有些昏
的姑娘,她似是智能不足的痴呆儿。
“我给你好东西看看,你过来一点。”他将她
至路旁的石佛后面。
石怫是一对男女合抱,状极
虚的
爱之神。
不久,由石像后草丛中,走出一个娇俏的姑娘。
小袖外衣似乎短了一点,不过这不妨害她的美貌。
她的粉颈看来白
得可以捏出水来。也许旁人还会认为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处呢。
在途中,他又拾取另一顶斗笠。
不,他是由午睡中的旅行商人处偷来的。
他也深觉意外,自己竟做出这般大胆的事。
一个人在危急之时,恐怕就会做出平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鹰不断地盘回在小三郎的头上。
偶尔,会先飞至巨木树梢上等候着他。
刚刚,它犹似通灵般,耐心地在石佛头上,等他由草丛中走出。
只有快快渡过野洲川才安全,他的足步越来越快了。
穿着女装的小三郎,其娇美的模样,自然会引起旁人的侧目。
“小姐,你要到那里去啊!”“你家在那里呀,我可以送你一程。”
“别害羞嘛!我和你说一句知心话。”偶尔,有着无聊的村野男子向她搭讪。
由钩里到观音寺,大概有六里半的路程。以他的脚程(女子的脚程),恐怕疲走一
,也无法渡过野洲川。
于是他想出一个变通的办法。
他要从野洲川,渡船而去。在须原之滨,向一名渔夫买了一条小舟。
撒了一个漫天大谎,表示要到常乐寺去探视病重的伯母。
他在逃出御鹰部屋时,阿万曾给他一些细软金子。
手中紧抓着一个怀金香袋,向船家买船过渡。鹰则置于舟舵,一同过渡。
另一方面,玄藏与火渡甚六,也探听出一个穿着小袖的美姑娘曾在石像附近出现。
“他真是诡计多端。”
“这不就是忍术之一——男变女吗?”甚六的声音中合着深深的讥讽。
“不,凭他绝不可能学会什么忍术,只不过凭其英俊的外貌,妆扮成女子罢了。”他们没忘记问了一下小袖衣上的图案。
又听到那个女子沿川而下,更确定两人的猜测。
“还好,我们没走错路。”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吧!”两人开始疾走赶路。
他们都是甲贺、猿子一
的人,要渡过野洲川,应选在十五号月圆之
,不过一旦潜入敌境,就要凡事小心了,千万不能大意。两人的目标是——丰浦。
在宇津吕边,遇见两个恶
在赌钱,不用分说三两下就将他们解决了,且剥下他们的衣物,化装成走卒模样。当两忍者离去的时候,地上的两具死尸,还像在睡午觉一般,嘴角含着笑意。
终于,两人在丰浦发现了小三郎的踪迹——
小三郎被数位侍卫抓住,正带往城内去。
“糟了!太迟了。”
“没关系,我手中有剑,可以上前结束他一条小命。”
“不,不行这么做!”
“为什么?我绝不会失手的。”
“可是,我们也回不去了。绝对逃不出他们的重重包围。”用小三郎来换两人的性命,是多么不值得呀!
这样做是不智的。他们还要顾虑到,是否能够功成身退。
“这种事是急不得的。”甚六一张安慰的脸。
“等到入夜时分再行动吧!你看这云的行走之向。或许马上就会下雨了,我们可以慢慢等待的。”
“只好如此…就依你吧!”玄藏也点点头,小三郎的身姿是多么像一个女子啊!他的粉颈真白!
“——什么,你是由钩之阵所逃出的?”这正是六角的高赖洗澡的时候。
而雾朦胧的天气,城内树木的颜色更深了。
六角的身材就像是仁王一般,是十分魁梧的,因此时常就汗水淋漓,一天必定要沐浴三次,才能清
。何况今天花朵都盛开了,表示今天温度一定很高。
刚好,昨天六角又在贩夫走卒之间,听到钩之阵所举行牛裂之刑的消息。
“不许再传出这种谣吉,如果有人喜欢牛裂之刑,我就先拿他开刀。”虽然六角
令百姓们讨论这种事,但是并不是光靠
令就能杜绝一切影响。
而且现在他又听说出钩之阵所逃出一名美人。
“会不会是
细呢?我们要特别小心才对。”他两眼十分有神,可见是个贤明的人。
“我们已经调查过他了,且带他到此处来。”
“到…这个地方来?”
“他是个柔弱的青年,应该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一个扮成美女的青年,而且不曾怀有任何兵器刀剑。
“——哦——”高赖浓而黑的眉毛下,是对明亮的大眼睛,现在这封大眼睛正睁得骇人。
不久,这名不速之客便被带至他的眼前。
然而,俏生生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美貌的少女。真美,而且魅力十足。
“他真的是男人?”
“不错,我们搜过身了!”
“搜过?”高赖大脚踏出了沐浴的大水桶。
虽然在城内的宫殿中,有非常豪华的浴池,但是由于夏天天气炎热,所以他宁可
天,享受一下凉风的味道。
庭前的巨大椎木下,排着他的鞋子,由于桶中溅出一些水花,而有些
。
虽然桶前挂着家纹的幔幕,然而他却是个豪放的战国大将,具有强健的
体魄,所以一点羞
心也没有。
“你叫做小三郎吗?”
“是的,大人…”
“我听说你受到义尚的宠爱,是他的宠臣。”义熙未改名前即叫做“义尚”高赖毫无顾忌地直呼他以前的名字。
“是的,大人!请大人救救我吧!我是受不了他非人的
待,才逃出来的。”小三郎哀求着,一张白净的脸是如此明
,全身散发着妖媚的风情。
“真的是男子吗?我倒要好好看看,你站起来。”高赖说着,抓起他小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