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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遭受重创
 我还在惊讶中,小狼又猛扑上来,一口咬住嘴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拖抢,小爪子在滑溜溜的地板上不断打滑,突然“啪”的一声,嘴被小狼生生咬断,他咬着半截嘴一个跟头跌了个四脚朝天,牛洒了一地。小狼急忙翻身,边嚼着嘴里的半截嘴,边贪婪地抢食满地的牛,我连忙抓住他的脖子,掰开狼嘴,把半截嘴强抠出来。小狼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冲我龇牙,他很不能接受自己嘴里的东西被抢走。我一放开小狼,他立刻大吃特吃起来,仍旧是且且咬的方式,地面上的牛被他踩得一塌糊涂。他没吃够,不满地“呜呜”叫着。

 能着吃就好办,我找了一个大碗,把牛倒在碗里,放在地上,小狼立刻扑进碗里,嘴巴一张合,顷刻间碗里的牛就少了一半。他一边用舌头片刻不停地狂卷着牛往嘴里送,一边还用嘴漾起牛争分夺秒地往喉咙里裹,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急切咽声。这样还不够,小狼干脆踩进了碗里霸着喝,一碗牛被踩翻淌得到处都是,我只好扶着碗才保证他喝完。哪怕是没有断的病中小狼,吃东西也毫不娇气,许多没断的小狗或其他动物幼崽往往都需要用注器或者瓶来劝喂,而小狼却大可不必,看来我准备瓶真是多此一举,小狼崽远非我想象的那么孱弱。

 画室地上的一碗牛早已被得干干净净,小狼卷起舌头意犹未尽地着嘴巴。我摸摸坐在一旁的狐狸,表扬说:“狐狸乖,我马上给你装牛去。”

 狐狸默不做声…我站起身,绕过画案拿剩下的半包牛,忽见白影一闪,伴随着“汪汪”两声狗叫,适才老老实实的狐狸像箭一样向小狼,狠狠地一口咬住了小狼的脖子,小狼失声惨叫。我吓得魂飞天外,大喊“狐狸放开1飞跑过去抢救。

 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的狐狸哪里肯听我招呼“放开?行1狗头一甩,小狼横飞出去“噗”的一声闷响砸在门上,继而落在坚实的地板上,侧着身子,小腿蹬了两下就不动了。暴怒的狐狸还要扑上去再咬,我一把按住他,慌忙回头看小狼,小狼紧闭双眼,浑身瘫软,只有肚子还在微微起伏。我焦急地唤了小狼两声,小狼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但再也没有翻身爬起来。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作为毫无抵御能力的小狼崽,面临危险唯一的自卫就是装死,而此刻,他显然已不是刻意装死而是真的受了重创。狐狸有近十斤重,而小狼崽不足两斤,力量的悬殊可想而知。小狼初生骨还没长硬,肋骨不足筷子的一半,一些细小骨头跟牙签一样脆弱,脖子比脖子不了多少,内脏更是柔软易碎,如此孱弱的小狼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先是脖子被咬,后又重重地落地,他哪里承受得了?

 我把还在挣扎叫嚣的狐狸紧紧夹在腿间,急忙伸手去抱小狼,刚碰到狼,突然又被蛇咬似的缩了回来。根据我以往救助狗的经验,对摔伤或撞伤的狗千万不能立刻挪动,因为不知道内脏和骨骼是否被摔碎,保持原样还有希望苟延残,一旦挪动不得法,内脏破裂移位或者断骨扎入脏器中就没救了,现在只能先观察一下!

 我一面紧着狐狸,一面心疼地抚摸着小狼的脑袋“呜、呜…”一遍遍颤声呼唤,动又不敢动,眼巴巴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小狼,急得泪花滚滚。

 狐狸平时乖巧懂事,所以我也没太在意他爱吃醋的毛病,我万万没想到潜藏的危机今天就爆发了。小狼刚进家门就招来这等祸事。我咋就把狐狸的嫉妒怒火给忘了呢?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小狼的颈骨、脊椎、肋骨、腿骨…一检查,还好,骨头没事,但是小狼细软的脖子上隐约渗出血来。

 小狼躺了七八分钟,在我的反复呼唤和抚慰中,眼睛又睁得大了些,努力地抬起头,四腿蹬了几下,猛然间触到什么痛处,又痉挛一阵,无力地躺下来“咝咝”吐着气。

 “疼吗小狼?还有哪儿伤了?”我越问越揪心。小狼虚弱地闭上了眼睛,肚子急促地起伏着,仿佛在积聚力量。又过了一会儿,他大大地了几口气,咳嗽两声,再次睁开眼,伸直脖子吃力地抬高脑袋,肢扭了两下,前腿撑地,后腿用力蹬直,我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腿,小狼几番摇摇晃晃后,居然站了起来。他定定神,甩了甩一身的绒,绕开我的手,哆哆嗦嗦地往椅子下走去,寻找他认为安全的避难处。他靠着椅子腿,埋下头一声不吭地着身上的尘土。看小狼缓过劲儿来,我这才稍稍定下心。

 躺在地上反省的狐狸听到小狼还有动静,狗牙咬得咯咯直响,喉咙里又开始冒出一连串闷雷一样的咕噜声,我火冒三丈“啪”的一巴掌打在狐狸龇牙的嘴巴上,打得虽然不重,却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惩罚。“狐狸,小狼要是有个差错,我饶不了你1我一把推开画室的门“滚出去1狐狸从没见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耷拉着脑袋,夹紧尾巴,爬出了画室,坐在地上,隔着玻璃门看画室里的动静。

 我抹抹头上的冷汗,翻出药盒,抱起小狼坐在榻边,把他放在膝盖上,用指头试探着轻轻按小狼的腹部,看他有没有疼痛反应,小狼的后腿和股上有好几处淤青,估计当时先撞在门上的是部。我的手触碰到他受伤的部时,他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身体,但始终不叫唤,像个勇敢的孩子咬着牙不喊疼一样。我捋开小狼脖子上绵软的胎,再把内层的细绒轻轻吹开一条路,仔细检查他的脖子:两道清晰的牙印红中透紫,牙印之下,细弱的动脉血管微微跳动,看得我心惊跳。狐狸这是下了狠口的,幸好他只是宠物狗,獠牙没那么尖利,被阻止得还算及时,否则一旦咬穿动脉,这小狼还有命吗?我再检查小狼另一侧的脖子,有两道牙痕特别深,刺穿了皮,缓缓渗出一滴血来,顺着小狼的胎滴在白色的地板上,我心里一阵紧痛,小心翼翼地给小狼抹上了一点白药。这是我养小狼第一次遇险,只差一点点小狼单薄的命运就画上句号了。我了好一会儿才定下心来。看来养狼必须细心细心再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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