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这是什么鬼
作为武则天的的信使,上官婉儿清早便出发了。
抵达孟西时,便看到那光爆无垠的土地上竟到处都在栽种山茶和桑树。
这些山茶和桑树,许多都是从其他地方移植来的,有人专门督工,农人们则是按照规矩进行摆弄。
便是孟西那荒芜的土地也铲除了杂草,大有一副要将这荒地开垦的架势,上官婉儿瞧着稀奇,又见远处有人盖起一座座的大棚子,棚子用巨木做栋梁,却是堆砌了一些砖石,糊上泥,密不透风,她不晓得做的是什么,只是一门心思要去寻秦少游,所以没有停留,待到了孟西大营,便见着大营依山傍水,已是连绵数里,靠着河水宛如长蛇一样占据了上游和下游。
营地边必须得有水,这是常识,而这样搭建营地的办法虽不易防御,在生活上却很是便利,显然,秦少游搭的营是打算常驻的。
营地里,牛角号声呜呜作响,马蹄声和呼喝声更是不绝于耳,
练的气氛很重。
远远有游骑过来,呼喝道:“来者何人。”
上官婉儿坐在车里,掀开帘子,
出如星般的明眸:“本官奉旨见你们的都尉秦少游,请他出来相见吧。”
这游骑放松了一些戒备,却是挠挠头道:“都尉并不在营中。”
“那在哪里?”
“在女红坊…”
“什么…”上官婉儿微微愣住。
女红…这是什么鬼?
她略一踟蹰。
那游骑道:“就在不远,过了那个坡就到,某带女官去吧。”
他在前打马,徐徐向前,上官婉儿只得放下帘子,让车驾亦步亦趋的尾随。
待过了一处山坡,那游骑遥指前方的一处石头搭起的大棚,道:“就在那里。只是这儿有规矩,男人不得轻易靠近,违令者,都要挨鞭子,某就只能送到这里了。”
男子不得靠近…
可是秦少游为何在那里…他不是男子?
上官婉儿满腹疑惑,索
下了车驾,吩咐了车夫和卫士在此等候,接着便下了坡。
靠近了那诺大的棚子,便听到里头传出许多的女人声音。
“秦都尉,你看这样可好…”“柳大娘…你这样可不成。咱们得按着规矩来,你瞧着我的。”
“这可没啥技巧的,秦都尉,我的女红一向不错…”
“柳娘子,问题不在手艺,得有规矩,你瞧我,得这样用针,讲究的是方便快捷…”
上官婉儿蹙眉。这秦少游真是越发没长进了,真是吃
了撑着…
她正待要抬腿进去,却听到了李令月的声音,李令月叫道:“瞧瞧我的刺绣如何…”
“殿下绣得好。果然是聪明仁慧,一点就通。”
“那…这个能卖钱吗?”
秦少游的声音显得很踟蹰:“殿下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当作留念。”
李令月略带不满的声音道:“本宫就是要卖钱…”
“呃…”“本宫就知道你嫌我绣得不好,是吗?真是口是心非。早晓得你不是东西。”
太平公主又来了…
近来太平公主和秦少游倒是走得很近。
上官婉儿留了心思,却是一脸平静,只是这明眸却是微微略过了一丝不喜。她抬腿进去,竟是发现里头有许多人,大多坐在案牍后头,最重要的是,这里基本都是女人,老的少的都有。
而秦少游正和一个中年妇人示范着用针,他捏着绣花针,显得很认真,捏着针在一块布上翻飞,那妇人聚
会神地看着秦少游用针,口里还在念:“原来是这样,太简单了…这样简单…”
李令月却是坐在一旁,大概是因为秦少游方才得罪了她,正冷冷地看着秦少游。
在她的案牍前摆着一个刺绣,至于做工,不消上官婉儿细看,自然是惨不忍睹。
上官婉儿于是上前,咳嗽一声。
秦少游被声音惊动,一时慌神,哎哟一声,却是扎破了手指头,于是忙丢了针,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口里允
,挤眉弄眼的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上官待诏,你真是吓我一跳。”
上官婉儿面无表情的扫了秦少游一眼,道:“秦都尉真是好风雅。”
“哪里,哪里,上官待诏见笑了。”秦少游显得很是谦虚:“这不是为朝廷效力嘛。”
上官婉儿一挑眉:“噢,原来都尉绣花也是为朝廷效力?”
秦少游咳嗽,道:“这是自然。”
上官婉儿随手捡起一块供刺绣用的布帛来,却不由皱眉,
不住道:“这是什么?”
刺绣大家都懂,即便是上官婉儿,多少也晓得一点女红,无非就是在一块布帛上绣花而已,可是她拿起这块布时,却发现了一些不一样,这布有些
糙,纹理较为
大,更让人奇怪的是,在这布帛上,居然已经画了花鸟,这花鸟的画风倒是时新得很。
秦少游笑道:“我这是新东西叫十字绣,和寻常的刺绣不同,来,来,来,我们到里头去细说。”
一旁的李令月显得有些不满,却是假装没有听到,只是埋头玩
着绣花针。
上官婉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令月,却是假装没有看到李令月,挪了腿,自是先行去了一块毡布隔着的里屋,秦少游后脚跟来,笑道:“上官待诏怎的来了?”
上官婉儿手里却是捏着绣布,道:“这个,你且不要问,我倒是想问你,这十字绣又是何物?”
“这…”秦少游苦笑,道:“十字绣无非就是在我这种布上,事先画好了花鸟,再按着这画上的图案用针,上头绘的是什么颜色,就用什么颜色的线,你瞧瞧,大抵就是如此,十分简单。”
“只是…你一个都尉,好生生的不练兵,却是琢磨这个做什么?”
秦少游道:“挣钱哪。”
“挣钱…这固然是能挣钱,可是…又能挣几个?”
秦少游摇头,叹道:“你可晓得,我这里的食户有多少,河南道团结营的食户又有多少?这些人大多都有
女,若是让她们闲坐在家,固然也可以女红,可是毕竟,也不过是零零碎碎的挣一丁点的钱补贴家用而已,可是呢,我把她们都召集起来,以往她们刺绣,喏,就是寻常的刺绣,一年到头也绣不了几幅,能卖几个钱,这里头有三个原因,你要不要听?”
上官婉儿只得道:“你说说看。”
秦少游道:“其一,她们并非是专职,不是专职就难以
稔,于是乎,平时忙里忙外,偶尔偷闲呢,再刺几下,上官待诏想想看,这世上的事,大抵是
能生巧,专职和闲散时的技艺可是全然不同。就好似从前的团结营一样,平时不
练,临时抱佛脚,能有几分战力,而一旦专职
练,则不可同
而语。从前一年只能刺几幅,有时拿来自用,多余的也兜售不掉,可是现在呢,把她们聚集起来,
复一
的刺绣,这技艺和速度可就大大不同了,从前的那种刺绣,一年下来,可刺三十幅以上,产量便可提高十倍。”
在上官婉儿笑道:“还有呢。”
秦少游又道:“可是单靠这个却还不够,所以我便鼓捣出了这个十字绣,十字绣和平常的刺绣不同,平常的刺绣,是你随心所
的绣,而十字绣,却是按着布上的图案来绣,不需要考虑布局,不需要考虑绣什么,不需要琢磨用什么线,用什么绣法,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如此一来,产量又可增加数倍,同样是一副刺绣,以往的刺绣
夜赶工一年能绣三十幅,而这个十字绣,一人便能绣出上百幅。上官待诏以为呢?”
上官婉儿不
点头:“似乎有些道理,这十字绣,确实简便了许多。”
秦少游笑了笑,又道:“这第三点,才是最至关紧要的,平时一个女子窝在自己家里,凭着自己的想象去做女红,她们的眼光毕竟是有限得很,我看过许多妇人的刺绣,怎么说呢,这上头的图案实在没什么新意,甚至许多更是可笑,单靠这个能卖得上价钱么?毕竟买刺绣的人,大多都是大户人家,人家所相中的东西岂是你们乡人绘制的图案?这十字绣就不同了,我专门请了个画师来构思最时新的图案,而后再请画工,将其画在这十字绣上,让妇人们按部就班的去穿针引线,请上官待诏想一想,这样时新的东西,是否更遭人喜爱?”
秦少游揭示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无非就是,这些女子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无论是眼界和想象力都有局限,而偏偏消费刺绣的人家,却往往都是大户,人家看得上你这东西?这就好像,在后世,让一群大山里地人去剪裁衣衫,而这些人,从未出过大山,难道还指望他们剪裁出来的衣衫的款式,能得到富人家的青睐?你做一双解放鞋,莫非还想卖上什么大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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