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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被杀的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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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栗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笑道:“是,是!妹妹说的是!咱家的东西你跟红椒她们都有份,咱们兄弟姊妹平分。可是小葱…”

 小葱不理他,早又埋头哭去了。

 板栗默默地陪着妹妹,千思万想的,这一切好像都拜那个混世魔王所赐,不住拳头就捏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累了,小葱停了下来,只偶尔噎一声。

 板栗摸着妹妹手冰凉,便双手捧着搁在自己怀里捂,好声气地问道:“小葱,你哭完了,咱们上去好不好?你这手好冷,别冻凉了。”

 一言未了,小葱红肿的眼泡又是一酸,再次落泪,哽咽道:“哥哥自己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板栗听了哭笑不得,这个他倒从没担心过——晓得妹妹不是那没出息的,他不过是担心妹妹冻病了。

 他想了想道:“那你等会儿,我上去拿些吃的来。”

 小葱也不管,任凭他起身去了。

 泥鳅把灯笼留了下来,那一团昏黄的亮光,给小葱身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圈,衬托得溶内越发静谧、幽暗。

 小葱呆呆地坐着,耳中似乎听见细细的窸窣声,她也不理会,远处传来水的潺潺声,清脆幽远、清雅绵长。

 她痛哭了一场,仿佛把心中郁积都宣了出来,这会儿觉得空的,无所系,无所求,无所念。

 万籁俱寂中,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一会儿,远处传来脚步声。

 抬头一看。只见板栗左手拎了个大包袱,另一只手上提了个灯笼,快步走过来。

 小葱见爹娘长辈没跟着,暗自松了口气,又好奇地看了一眼包袱,也不知哥哥都搬了些什么下来。装了这么一大包。

 板栗打开包袱,先拿了件镶领的披风给妹妹系上——这是他在云州打猎得的皮子——又拿了个手炉给妹妹捧着,再拿出个棉垫子,在妹妹身子底下“这石头上凉。寒气重,再垫厚些。”

 接着,他蹲在地上。打开一个用麦秸秆编织的带夹层圆篓子,夹层中填了棉絮,东西放在篓子里能保温。

 他先从篓子里拿出个竹筒递给小葱道:“这是樱桃姑姑做的萝卜汤,你喝点暖暖胃。”

 又捧出个大瓦罐子,拿出两双筷子和碗,说:“我也没拿旁的东西,就让樱桃姑姑下了些山芋粉丝,热乎乎地吃一碗才好。”

 说着就揭开罐盖。帮小葱装了一碗粉丝,再搛了些炒得香香的雪里蕻丝,那酸辣的香气就在溶内飘散开来。

 小葱被那酸辣的味道刺得腮帮子冒酸水。加上哭了这么久,又累又饿,便不再想其他。先祭奠五脏庙。

 一时兄妹俩吃完,板栗先将碗筷收拾进篓子,然后跟小葱并排坐在石头上,仔细斟酌言辞,温声劝解妹妹。

 小葱先是静静听着,不一会又掉起眼泪。

 少年发愁了:妹妹吃喝足了,又有力气大哭一场了?

 正想着,忽觉汗乍起,对着溶深处喝道:“谁在那?”

 屏息凝听,四周一片寂静,不知何处的水滴声“叮”地一声响,细腻清脆。

 小葱疑惑地看着哥哥。

 板栗轻声对小葱道:“妹妹,我老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怪渗人的。你没觉得?”

 小葱以为哥哥故意拿话逗自己,撇撇嘴道:“鬼在瞧着咱们!”

 板栗正道:“我说真的。先前就觉得了。你在这呆着,我去前边瞧瞧。”

 小葱也不想再伤心下去,遂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一惊一乍的,要是有鬼,我早被鬼勾去魂了,还等你来找我?”

 她声音有些暗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板栗见她肯起来了,大喜道:“管他是人是鬼,咱们过去瞧瞧再说。”

 遂一手提起灯笼,一手牵了妹妹,往深处走去。

 虽有些疑惑,但板栗也不相信有鬼,更不相信有人,只怕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

 谁知才走了一小段路,脚下便踩了些东西“啪啪”作响。

 两人停下脚步,用灯笼一照,却是些花生。

 板栗神色凝重起来,弯低头找寻,发现这些花生散落在地上,隔两步就有几颗,弯弯曲曲往深处延伸去了。

 小葱也奇怪起来,转头望向另一处室,那边是库房:“这是…有人偷花生?”

 板栗摇头道:“往哪偷?这里面又不得出去。怕是刚搬进来的时候掉的。”跟着又否认“那也不对,咋往里面去了哩?别是老鼠搬的吧!”

 两人先去库房那边绕了一圈,也没发现异样。

 板栗顺手抄起一,和小葱顺着掉落的花生往溶更深处找去。

 七弯八拐的,绕过几个室,地上的花生却没了。

 四处查看,不过就是钟倒挂、嶙峋怪石遍布的一个罢了,并未见到任何其他东西。

 越是如此,才越是蹊跷:这花生哪去了?

 板栗不肯罢休,见灯笼里的蜡烛不多了,遂重新掏出一只换上,然后对小葱道:“走,往那边去看看。”

 悄悄将灯笼给小葱,他提着木浑身戒备,眼耳俱张,换了个方向探查。

 溶虽大,但两人进来过无数次,各处早都摸了,是以并不糊涂。

 四处巡视无果,板栗站住想了想,道:“往这边来。”

 说着往左边一指。

 两人就往左边一个室去了。

 进去后,板栗直直地往一处山壁走去,山壁下面一条小溪淌过。溪水很浅,在灯笼映照下,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有细小的鱼儿来回游动。

 板栗跳过小溪,从小葱手里接过灯笼,对着山壁上一个不大的口照着,弯细看,不住就大叫起来。

 小葱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咋了?是不是蛇?哥哥小心。”

 板栗忙回头道:“不是。莫怕,大冬天的哪有蛇哩。”

 说着,用木探进,勾了一样东西出来,翻滚着掉进小溪中。

 小葱定睛一看,却是面盆大一个空壳。

 “这是…咋回事?”

 小葱盯着那空壳呆住了。

 可是,板栗接连又勾了几个更大的空壳出来,还扒拉出了好些花生壳。

 小葱害怕了,头皮发麻起来:“哥,这些乌被啥东西吃了?”

 板栗用木内仔细捣腾了一遍,方才跳过小溪这边,对小葱摇头道:“里堆了许多乌壳,还有一些花生壳。没别的东西。”

 他捡起一只大壳凑近火光细看,说道:“这不像是被动物吃的,倒像是被人吃的。你瞧,这壳烧黑了,是被烧了吃的,不是生吃的。”

 小葱一检查,果然如此,顿时大怒:“谁这么大胆子?黑心烂肝的东西,这么大的乌,他就敢吃?吃了也不怕遭报应!”

 桃花谷口那湖边的山就是个大巢,许是另有暗河通到这边,因此,张宅地底这溶内也有好些乌,夏天热的时候,进来更多。

 乌多就不说了,有些大的吓人,不知长了多少年。

 这山谷,谷中的河,谷口的湖,山里的乌,构成了桃花谷风水的一部分。那巢上方就埋着张家的祖坟。因此,张家是严捉乌吃的,哪怕是小乌也不成。

 不但如此,后来他们还常常给乌投食,主动喂养了。

 小葱往日常进来喂乌的,自然对它们感情深厚。

 眼见这么大乌被人吃了,他们又是知道这乌干系着这片山谷风水的,因此就跟被人挖了祖坟似的,气得不得了。

 两人仔细分析,觉得定是运粮食进来的下人偷吃的,因为,旁人不但不知这溶,就知道,他也不得进来哩!

 橡园那边的溶就是张家的仓库,那是有进有出的;而桃花谷的溶则少有人知道,虽然也藏粮食等各样物品,却只进不出,为的是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这人咋胆子这么大哩?就敢在地下烧乌吃?”

 小葱想不通。

 板栗生气地说道:“不在地下烧了吃,他还敢带出去?这么大的乌,他能带得出去么?他倒心细,吃完了,把壳藏在这。要不是我早晓得这地方有个,还不能发现哩。”

 小葱点头,那贼也确实只能这么办了。

 板栗又道:“得好好查查。这人是事后进来的,当着人他肯定不敢烧乌吃。那边口都有人守着,一般人哪能进来?”

 小葱蹙眉,只觉这事古怪:“哥,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哩。你想,那人就算再馋,也不敢冒这大风险进烧乌吃。别是什么其他东西吧?”

 说着,隐隐有些胆寒,不住四下打量。她这一害怕,倒把先前的伤心事暂时忘记了。

 板栗摸摸她手,示意她不要怕。

 然后,他又跳过小溪,让小葱举起灯笼照着,自己弯瞅准内,用木好一阵划拉。

 只听得一阵“铛铛”响,是木敲击石壁的声音。

 “还有许多小乌壳,都是三四斤重的,除了这些就剩一点花生壳,再没旁的东西了。”

 板栗直起说道。

 两人又捡了几个大壳,反复琢磨是人吃的,还是动物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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