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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朝局
 这一午后时分,定军侯府选择了闭门谢客。

 定军侯的主人则在后宅花厅,和几个幕僚相谈,谈论的事情很多,当前朝政,之前的官职任免,朝中政局有着怎样的变化,一些朝廷重臣都有着怎样的倾向等等等等。

 看似没有多少重点,不过这还是赵石头一次这般关心朝堂政事,几个幕僚说着说着,便已经都打起了精神。

 赵石仔细听着,却渐渐少有说话了,因为陈常寿,南十八两人对于朝廷人事以及政局的见解,皆有独到之处,非是他所能及,多数不用他再来置评什么。

 到了将近傍晚的时候,孙文通也来到这里,定军侯府四位幕僚齐聚于此,由于各人出身来历不同,见解各异,争论的时候也就多了起来。

 不过说的多了,赵石还是听的明白,经过一番动,朝政如今渐趋平稳。

 不过现如今朝堂之上出缺不少,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就是三个。

 一个还是几年前的长安之,余波至今未靖,许多人或被抄家拿问,或被放于外,中间难免同伐异之事,许多无辜之人也被陆陆续续卷了进来,这几年当中,多数争竞皆源于此。

 而因为王家之事,大理寺,都察院两处受创最重,其余如国子监,翰林院,六部,反而在经过一番争斗妥协之后,在成武皇帝力之下,很快便平顺了下来。

 但大理寺和都察院,职缺出现的太多。许多人为王氏牵连入罪。盯着那些职位的人不少。但有那个资历,德望坐上去的,却没有几个。

 如此这般,一直到得如今,两处还有不少职位空悬,加上这几年,又有大片疆土归入大秦辖下,使得这两处更是捉襟见肘。左右为难,也可见,长安之对于朝局的影响,还远远没有到平息的时候。

 这让大理寺,都察院,甚至是御史台,都有着难言的尴尬。

 不过南十八和陈常寿两人也说了,最近有传闻,中书有意裁撤各路巡查御史,以按察使代之。按察使隶属于都察院,都察院在御史台辖下。这样一来,实际上便是简了人手。

 在南十八和陈常寿看来,此乃善政,可节省国库度支,又利于下情上达,以免政出多门,繁冗拖沓。

 但孙文通则认为,如此一来,按察使必置于地方官吏之上,而御史台上监朝政,下察百官,权势大彰之下,若无人制衡,将来难免擅涉朝政,胡乱手地方政务,监察之责反而会弃之不顾,未必是朝廷之福。

 几个人在此事上很是争论了一番。

 赵石更倾向于孙文通所言,监察制度的缺失,自古以来,便是历朝之痼疾,其实不管怎么变来变去,用官员来监察官员,都很不靠谱,长久之后,都会不可避免的散发出令人厌恶的腐臭味道。

 而孙文通在辩论之中处于下风,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知道漏,却不知道怎么去堵,实际上,还是只能寄希望于官员的守。

 自古以来,历代王朝的制度实际上已经趋于完善,即便是景兴鼎革,也非是全部推倒重建,更像是在查缺补漏,一部唐律,几乎已经涵盖方方面面,现在的秦律,多数都基于之上而来,现在做的,只是去掉那些已经不合时宜的东西罢了。

 还是那句话,能做出大文章的,还是在税赋上,至于其他方面,变动其实并不算大。

 赵石对这个也没什么见解,他可是知道,即便再过去几百年,监察制度还是那个样子,相比之下,这个时代的官员守,却还令人放心一些,他们或许会看上去有些迂腐,有些顽固,但赵石接触的这些文人,都或多或少有着道德洁癖,他们的最终目的或许不会是济世安民,匡扶天下,但他们却都想着在史册上留下自己的名姓,换言之,他们的**,多数不会落在贪渎枉法之上,那是要让祖宗蒙羞的。

 说的有些远了,回到正题。

 第二个原因,景兴一朝的臣子们,都在渐渐老去,相比军中将领人才辈出,朝堂之上的新旧更替,却是显得艰难的多了。

 枢密使汪道存老了,但能接替这个位子的人,至今也没有什么定论,除非几位大将军回朝,不然的话,从朝中看,除了兵部尚书李承乾之外,真还没有太过合适的人选,但李承乾的岁数却也不小了。

 同样的,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在渐渐老去,但争这个位子的人不用担心,中书之中,尽有人在盯着,不用太过担心,李圃去后,这个位子无人问津,当然,这个位子想要坐上去,并非那么容易就是了。

 文武辅臣都是这样一个情形,可见,朝中职缺空悬,可并非只是因为长安之,王氏族诛留下来的首尾。

 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因为大秦在经过新一轮的扩张之后,人才的缺乏,正在进一步加剧,朝堂上的职缺不少,地方上的职缺更多。

 大批的官吏,进入河洛,河中,河东等地,这却进一步加剧了朝堂官员的老化趋势,年轻人,总是更愿意去地方任职,顺便赚取资历,政绩,无论世家子,还是寒门书生,都是一般想法,而朝廷这里,也很乐见其成,按照大秦官场的规矩,年轻人本就应该更多的去地方历练,不过如今,却已经成为大秦官员任免中的一种趋势,让朝堂重臣们感到分外尴尬的趋势…。。

 当然,在这样的朝局之下,也给官员任免带来了很多变化,荐举之制又一次被人提起,并很快付诸实施。

 在官员岁考上,只要是优等之人,几乎多数立即便会得到晋升。不再固守于三年大考的规矩。

 只要有着才干。很快便能颖而出。几乎可以预见的,很快,京中各部便会出现更多的新面孔,他们年轻,而且有着活力和蓬的野心。

 实际上,这样的端倪早已出现,不说国武监出来的年轻官员们正在占据着越来越多的底层官吏的位置,已经不拘于军旅。而是在向朝野蔓延。

 就说如今朝廷各部之中,也有着一些变化,这里面,值得一提的便是蜀中官员,经过这些年下来,蜀人官吏开始渐渐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们多数是文人出身,比之秦人,他们显得更加内敛,讲究尊卑进退之道,文章华美。于政务之上,也多有独到见解。

 先是多数任职于翰林院。国子监之类的地方,后来才扩展于各部之间,他们平里显得谦和而彬彬有礼,不过一旦有了自己的政见,却显得分外固执。

 更让秦人难以适应的是,这些家伙便于言辞,于朝堂政争,很是显示出了他们独具一格的为官之道,而蜀人官吏,在治政之上,却比秦人更加细致,更加的温和。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蜀中沈氏。

 翰林学士,沈鹤,字放舟,蜀中成都府人氏,咸宁二年进士,外放利州路怀县知县,逾二年,经利州路抚使齐子平举荐,回京入户部任职,翌年,因文章华美,转翰林院,任翰林学士。

 编纂史书,后又继李士芳之后,负承旨之责,兼任东宫属曹。

 至此,沈鹤在大秦朝中站稳了脚跟,接着,成都沈氏陆续有人入京任职,多数都在翰林院,其族弟沈白,则因文章故,入国子监为教授。

 而景帝末年,惊长安的沈才人,便是出自他这一族,长安之后,多数人都以为,沈鹤等人必遭新帝厌弃。

 谁知,成武皇帝登基至今,沈氏中人,皆安然无恙,且隐已为蜀人之首,而此时,蜀中大族苏氏也缓也了过来,开始陆续有子弟出仕于秦,但相比沈氏,却已经晚了不是一步两步了。

 而蜀中自古以来便为人杰地灵之所在,若非当年赵石率兵平蜀,杀伐太重,使蜀中大族皆受重创,不然的话,如今入朝为官的蜀人,绝对不止这些。

 赵石自是不会去想这些,他只是知道,相比军前,京师政局也是新月异,看着平稳,其实也是机遇和风险并存,这注定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局面。

 也许,当下一次征战回来,朝廷就又是一番新气象了。

 说到沈鹤这里,赵石终于问起,李士芳怎么没有动静。

 几个幕僚听了这个都笑了起来,见赵石疑惑,南十八这里才解释,李士芳非是不想过来,而是前几会客,染了风寒,不易出来走动,李府那边,到是已经派人过来告罪过了。

 赵石一听,就更不明白了,会客怎么还和风寒联在了一起。

 等到南十八一解释,赵石也被逗乐了,原来,这位李大人,春风得意,几位他的得意门生回京述职,宴请于他,设宴的地方在彩玉坊那边。

 如今李士芳也是朝堂重臣,位高权重,自不好明目张胆过去,要说,弄上一顶小轿也成,但这位文人子发作,非要便服步行前往。

 带着几个从人,来到彩玉坊,路过一处小楼,听楼上琴音渺渺,不知不觉便驻足聆听,可好,一盆凉水从楼上直灌而下,将其淋了一个落汤

 大冷天的,经这一下哪儿受得了,当即便躺下了。

 若是如此,也不至于传出去,偏身边的从人不懂事,上赶着上那楼子跟人理论,的急了,还漏了李士芳的身份。

 那楼子的主人吓了一跳,赔情什么的自不必提,但李士芳逛青楼,喝了旁人洗脚水的故事,也是遍传京师,弄的分外狼狈。

 当然,如今深受帝宠,又和大将军赵石好的他,位置是无比稳固的,在朝堂上,多数被当做一个笑话,或者可以说是佳话来传扬,但说实话,不论是笑话,还是佳话,这名声着实不太好听。

 所以,李士芳借着养病之机,其实脸皮被落的一塌糊涂,在府里猫着躲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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