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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2009-1-12 17:04:46

 那时,田蚡领导派头立即怒了灌夫。在灌夫看来,不是他不该去惹田蚡,而是田蚡根本就不懂赏灌夫脸。权贵又怎么样?越是装牛的,灌夫却是要去弄你。你让我一时不舒服,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像得了泡疹一样坐立不安。

 这就是真实的灌夫。有愤,记在心里,写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上。既然田蚡爱玩,那就陪他玩一把吧。灌夫心里冷笑,他在等着田蚡怎么在他面前取辱。

 田蚡终于到了窦婴家门口。此时,魏其侯‮腿双‬麻木,笑容犹如霜花,很想装出盛情,却笑得很难看。田蚡对窦婴说了一堆道歉话,两手握手言,一起走进宴会。

 灌夫一声不响地跟着他们走了进去。当一只爱吠的狗,突然变得安静了,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病了,要么就是准备咬人了。根据窦婴观察,灌夫属于后者。于是,宴会之上两边讨好,两边敬酒,尽快得不亦乐呼。都说,喝酒有以下几境界:宾客入席,和风细雨,为一境界;酒到酣处,豪语壮语,为二境界;举杯灌,胡言语,为三境界;喝趴在地,不言不语,为四境界也。

 当然,喝酒境界论,不是一定非要循序渐进。万事总有个特殊的时候,就像中国不走资本主义道路,直扑社会主义大道来了。那天,窦婴举办那场酒会,也有类似之处。灌夫直接省略第二境界,拿起酒来灌,开始大发酒疯,大声数数落田蚡装,算什么东西之类云云。

 窦婴一看,不得了。热身运动还没完呢,他怎么就胡言语了。于是,窦婴连接扶起灌婴,说道,仲儒,你喝多了。说完,扶着灌婴离开宴席,叫人送回安歇了。办完这事,窦婴折身回来向田蚡陪罪,田蚡一脸笑,没事没事,咱接着喝。

 那天,任侠人士魏其侯陪着丞相田蚡,俩人敬酒尽,从中午一直喝到夜里。喝得俩个外戚情意绵绵,明月千里;喝得窦婴看着田蚡,就像泪眼婆娑的怨妇看见了回心转意的薄情郎;喝得豪言壮语忆起当年战友旧情,海誓山盟犹似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于是,俩人的假话,壮语,醉话,胡话等等通通放完,夜不知不觉地深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田蚡一幅意犹如未尽的样子作别窦婴,极乐而归。

 窦婴看着矮瓜田蚡离去的背影,他笑了。尽管灌夫醉了,然而看着丞相满意的样子,这顿酒就没有白忙活。

 事实是,窦婴错了。

 没过两天,田蚡派人前来窦府。派来的人,是田蚡圈养的食客。此食客,名唤藉福。此人深得田蚡信赖,当年,刘彻罢掉卫绾后,田蚡就想坐丞相之位。可是藉福给田蚡进一言,劝他让位于窦婴,等时机成再说。田蚡听来有理,只好当了太尉。现在,田蚡终于当上了丞相,藉福成了田蚡身边的红人。

 你猜藉福来窦府干嘛来了?首先,他不是来鸣谢的;其次,也不是来送礼的;再三,更不是来求人来的。此趟目的,是刁难窦婴来的。

 藉福是这样来传话来的:田丞相说,他看中你在渭南城外一块土,希望你赏个脸将它当礼物送给他。

 窦婴一听,两眼都绿了。见过无的,还没见过如此无的。喝了我的酒,玩了我的情,竟然还敢大胆派人来索贿来的。他终于看破了蚡那张丑恶的嘴脸,这是一个皮厚心黑的恶人。恶人,十足的狗仗欺人的恶人!

 于是,窦婴板起青脸,对藉福将话一口说绝:

 你回去告诉田丞相,我窦婴尽管失势,多少还有人叫我魏其侯。现在,田家新贵,以势欺人,诈我田地,两个字:没门。

 期:2009-1-12 23:15:48

 六、角斗

 窦婴没门俩字,将藉福打发。然而,藉福前脚则出,灌夫风闻赶来。灌夫一把将藉福拦住,叭啦叭啦地骂了一顿,藉福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去。

 走出窦府大门,藉福突然发现,他今天做的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被夹在俩外个戚之间,替谁说话都是一身屎。这下怎么办?难道回去点火煽风不行?这,当然都不是好办法。两虎相斗,无论谁死,小角色都是陪葬的。这等赔本的生意,他当然不能做。

 这时,藉福想到了一个妙法。此中妙计,就是稳住两头,拖一天算一天。于是,藉福回到丞相府,就对田蚡说道:“丞相想土地的事,就先放着吧。窦婴现在老了,只要您再苦等两年,他一脚登天,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藉福这话,早两年说,田蚡是相信的。因为,窦太后像只瞎眼妖怪护着窦婴,谁要动窦家亲戚,谁先将自己脑袋洗净准备挨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田家的天下,王皇后撑,我田蚡还坐丞相大位,斗他两个窦婴也不在话下,怕他个球呀。

 所以,藉福话语刚落,田蚡心里就打嘀咕了:这个藉福,要么被收买了,要么就是当和事佬。然而,干食客这行出身的,都不是傻瓜,他们懂得市场行情走势。所以,被收买的可能较少,最大的可能是明哲保身。

 嗯,田蚡这里点点头。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简单,田蚡再派个人去打听。果然,城南那块地,不但窦婴不肯给,连灌夫也参与阻拦。这下子,田蚡火大了。他隔着空气骂窦婴道:你魏其侯儿子杀人,老子替你保住人头。还有,当年老子侍侯你的时候,无事不让着你,连丞相位都让你先坐了。今天老子就叫赏块地,都要给老子吱吱歪歪。

 田蚡骂完窦婴,又接着骂灌夫:老子俩外戚角斗,关你灌夫鸟事,你也来一脚。以后就算你叫窦婴将土地求我收,我都不要了。

 田蚡之所以能将灌夫骂绝,将话说死,是因为他心底对灌夫有数了。要搞掉窦婴,必须先搞掉灌夫。要搞掉灌夫,手段很简单。灌夫老家颖川不是有一帮宗横行霸道嘛,搞死他们,再抓灌夫的把柄,肯定能一网打尽。

 嗯,就这么办。有他姓窦和姓灌的,就不能有我姓田的。一朝不容两派,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果然,田蚡开始清算了。首先,他给刘彻上书慷慨陈辞,说灌夫老家宗族横行霸道,简直就是黑社会,当地百姓无不怨苦连天,请陛下立案查办。

 刘彻看了,只批了一句话:这是属于丞相府的事,干嘛还要请奏?

 嗯,田蚡的小脑袋点了点,微微地笑了。有刘彻这句话,他就放心了。他要告诉全世界,他不是公报私仇,而是替天行道,秉公执法,替民伸冤。

 然而当田蚡准备对灌夫下手时,有一天,灌夫突然冯进了田蚡的家。灌夫此趟来,他不是来砸场闹事,也不是来行贿讨好。而是出人意料一改暴躁脾气,阴冷冷地跟田蚡说了一句话,然后扭头走人。

 灌夫一走,田蚡被被武林高手点中位,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过一口气来。良久,只见他传话下去:赶快,将查办灌夫的案子撤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那句老话,要想抹黑别人,首先看看自己股是黑的还是白的。田蚡之所以被灌夫一语点中哑,那是因为他手中握有一个绝杀的利器。那就是,田蚡陈年一件臭事不知如何被灌夫知道了。

 那个臭事,如果真被抖出来,不仅仅是失官的问题。恐怕连田家三族小命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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