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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2008-11-23 12:03:31

 

 二、刺杀袁盎

 


 孙子兵法说,兵之道,诡也。其实,将此话套在官场,完全可以实用。古今以来,官场若赌场,有人倾家产,国破家亡;有人一人得道,犬升天;有人一生抑郁,徘徊不进;有人突飞猛进,忽如流星。

 官场世态,道出多少冷暖炎凉。似乎没有一个领域,能够比官场更能烈的诠释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适者生存,优胜劣汰。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一幕又一幕,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到剧罢人残,决不罢休。

 回头看,刘恒下去了,刘启起来了;刘长远走了,刘武心了;晁错头落了,袁盎高兴了。事实上,此时的袁盎,一点都快乐。快乐的理由很难,不快乐的事情,说来就来。

 袁盎替刘启保住了太子肥位,不外人田,可是他得到了什么?事实上他得到的东西不少,至少有两样东西摆在面前:一是刘武的恨;二是刘启的丢弃。

 前者可以理解,后者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其实,只要用心想想,答案马上就解出来了。月有晴圆缺,人有悲观离合。走在官场的路上,是月满花开的的路;走着,开着,月至圆则缺,花至盛则凋。如果你凭着一腔热情扑到官场中,往往升得快,跌得也快。这不仅仅是官场之道,是整个宇宙的生命规律。

 一切皆是梦影,一切皆是过客,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此时,袁盎的生命之花已经开到了极盛。说得好听,就是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特有的历史任务。用官场一句套话来说,袁盎的利用潜力和价值已经完了,结果只能是,该是打发他走的时候了。就像一条甘蔗,啃完了糖水,还有不丢掉的道理吗?

 于是,刘启马上给他安排一个新岗位:楚相。

 今天的楚国,不是从前的楚国;今天的刘启,不是从前的刘启;今天的袁盎,亦不再是从前的袁盎。袁盎做了一段时间楚相好,只有两个字:郁闷。如果再加一个字,很郁闷。

 他郁闷,是因为他屡屡上书,刘启不再踩他。刘启之所以不想踩他,是想让他好好安度晚年,别瞎折腾了。可是,袁盎身在其中,却全无知觉。最后,袁盎发现,他和刘启的月和政治友谊,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既然这样,还有玩下去的必要吗?袁盎决定称病辞职。很快,刘启批准了他的请求。于是,袁盎作别官场,郁闷归乡。

 回头看袁盎这多半生,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保过皇家,卫过国家;被人整过,亦反回整;有如船行波间,起伏不定,摇晃不安。历经种种,有惊无险,如影如幻,仿若梦里。

 所谓政客,戴上官帽就是人样,下官袍,分明就个大氓。政治创造了袁盎的神话,生活却还原了袁盎的面目。袁盎回到家乡后,无官一身轻,闲得乐逍遥,斗走狗,无人不,三教九,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然而此时,有一双遥远的眼睛正在仇恨地注视着他。这是一个死神的眼神。袁盎并不知道,他的世界末日即将降临了。

 袁盎的死神,来自于遥远的梁国。袁盎搅破梁王的皇帝梦后,刘武一直对他恨得睡觉时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在所有**中,仇恨的驱动力无疑是最强悍的一种。仇人不灭,仇心不死。这是刘武最想对全世界宣布的内心想法。

 想杀袁盎不仅仅只有刘武。有两个人也对袁盎恨得咯咯响,而且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是羊胜,一个是公孙诡,他们都是刘武的智囊团。老实说吧,怂恿刘武要当皇帝的是他们,鼓动刘武干掉袁盎也是他们。

 他们要杀袁盎的理由很简单:袁盎让刘武升不了天,他们这些当做犬的自然也升不了天。 让我们升不了天的,也没想在地上混。于是,他们抱团结伙,准备派出刺客暗杀袁盎。

 地狱很黑,风很大。袁盎,你准备好了吗?

 期:2008-11-23 19:16:10

 那时,羊胜和公孙诡列出了一张黑名单,包括袁盎在内,总共有十来个。就算地狱风很大,也算有人陪袁盎吹风打颤。好,就这样吧。刺客们,请分头上路吧。

 刺客,别名杀手。古今中外,杀手都是一项神秘的残酷职业。从香港电影中也可以看到,所谓杀手,认钱不认人。只要钱一到手,二话不说,马上行动,不到见血封喉,绝不罢休。

 事实上不全是如此地。至少,前来刺杀袁盎的第一个刺客并非如此。

 老外曾经拍一部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讲述了一个外表冷酷,内心温热的杀手故事。其人逸事,无不让人叹息。的确也是,刺客之所以不冷,自有温情的一面。那时,负责刺杀袁盎的杀手,似乎职业使命感不是很强,至少并不急于直奔主题。首先,他先逛关中,到处打听袁盎的为人。结果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袁盎人很好,特讲义气。

 接着,无名杀手找到了袁盎。并将事情经过告诉袁盎:臣受梁王金前来刺杀君,君为长者,吾不忍刺君。但后刺君者有十馀批,请君备之!

 不得不说,这个杀手真的不冷。不但不冷,还特厚道,竟然吐出暗杀内幕。真有梁王一套的,为了刺杀袁盎,竟然安排了十拨人马。有梁王如此狠毒,袁盎不死,猪都笑了。

 如果看杀手题材电影的人,多少都能看出职业杀手集团的游戏规则和以下套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反悔,必受其咎。于是,无论是好莱坞电影,或是香港电影。那些不太冷的杀手,无一不是良心发现,掉头走人,然后,被与刺杀对象联合对付背后黑手的追杀。最后,良心杀手也死了,刺杀对象还活着。到此,剧终再见,观众也该走人了。

 我们无法清楚,以上这位杀手兄弟有没有被刘武的人追杀。但是,我们知道的是,他的好心只做了一半。他警告完袁盎好自为之后,转头就不见人影了。可让人吃惊的是,袁盎并非把人家的警告放在心上。斗走狗,照玩不误。

 袁盎当然有理由不惧怕别人的警告。因为,他不是江湖中的小瘪三,他是经过大风大的江湖老手。

 其实,袁盎貌若从容,内心郁闷。他郁闷的不是刘武,担怕的不是杀手。而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是的,宿命。人活一世,徒求什么?建功立业,封侯万千?不,这都不是我袁盎的追求。仗义走天涯,慷慨庙堂上;仁义天下布,名声传江湖。这,似乎才是我袁盎存在的价值。

 然而,官场江湖,蛇道鼠道,皆是无道。所谓信义理想,皆是话。做官就像爬楼梯,你不踩别人,就要被别人踩。于是乎,通往前方的路,既要踩别人,又要防人踩。可是,踩得了今天,踩得了明天吗?防得了今天,能防得了明天吗?

 我昨天踩了刘武,今天轮到踩我了。这,就是无法逃脱的宿命。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既为朋友,不知能伴几时;既为敌人,往往必须彻底撕破脸皮。

 由此看,袁盎和刘武的这笔旧帐,该是算清的时候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天已经注定,我又何必做那吱吱逃路的地老鼠呢?

 于是,袁盎决定,不报警,不求助,等待第二批杀手的出现。他真的倒要看看,传说中的杀手,到底有多大的神通。是的,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毫无其所。

 袁盎在等待;杀手也在等待中行动了。

 果然,第二批杀手马上如鬼摸黑地,飘到了袁盎的家乡。当他们来到楚地后,经过一翻踩点,最后发现,原来袁盎之所以不报警,自有他的实力。因为,袁盎在当地名声很大,人缘极好。无论是赌,地痞,氓,富人,穷人,再加上那些三姑六婆,左邻右舍,这些人天生就是他的保护衣。

 换句话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似乎是很不靠谱的。

 于是,杀手们立即启动了第二方案:引蛇出。所谓引蛇出,就是只要想计将袁盎引出他的地盘,即可大胆动手。于是,他们马上找到了具体操作方案:搞怪。

 在杀们手看来,闯不进袁盎的家,但是在袁盎家的屋顶上搞些神神鬼鬼的事,还是绰绰有余的。果然,袁盎家里不断发生了许多怪事。比如:家里养的狗,莫名其妙死了;金缸里的鱼,莫名跳了出来;家里养的,莫名的死得很惨;家里的院子里,莫名的溜出几条毒蛇。甚至是,家里的小妾,莫名的被…

 其实,袁盎不是傻子,联系前后文,他应该有所警惕。然而,不幸的是,有人说,如此怪事多多,会不会是鬼神发怒了。那么,就必须去占仆问卦了。更不幸的是,袁盎真信这鬼话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老套了:袁盎出门问卜,还家路上,杀手埋击,杀之于安陵郭门野外。

 悲哉!这,难道就是袁盎自以为,冥冥之中不可逃脱的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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