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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接触过的男人各形各,有成的、沉稳的、风倜傥的、冷酷内敛的…但,就是没有一个像章朗健,可以一下子看起来很成,却又一下子变得很幼稚,而且好象不论走到哪里都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就可以跟别人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在摄影棚、走秀舞台上是如此;在街头叫卖也是如此。高大的身材像株神木,连身材修长如她也得微微仰视着他。

 他说话的口气有的时候是很鲁,但却一点都不会动手伤人,要不然又怎么可能会用那双如碗口般大的腕臂,抱起那个正咿咿呀呀说话的小小孩逗弄着呢?

 “嘿咻,小黑,来飞高高哦!”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人打量,章朗健和小孩子们玩开了,抱起小小孩后就往上举高那小小的身子,一阵清脆的童音笑声随之响起,同时夹杂着他畅快的笑声。

 石品湄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笑声;心跳二变四、四变八、八变一十六的急遽增速,而且跳动声音之大,已经足够成她短暂耳鸣的现象,一直到有人大剌剌地拍着她的肩膀才回过神。

 “喂喂,干嘛不过去呢?”阿珍手中也端着一杯热汤,嘴里嚼着最后一口水饺。“喏,小强不是在对-招手吗?”顺便一**坐在石品湄身边。

 果然,一手抱着小小孩,一手夹着筷子挥舞,章朗健比比正在煮食的大锅,再比个就口入食的手势,接着又是一阵挥舞。

 我这里还有--挑高一边的眉峰,石品湄先是抬高手中的盘子,筷端点点,示意里头的水饺还没有吃完,所以就不过去了。

 啊?过来过来嘛!章朗健对她眨着眼睛,拿着筷子的大手在半空中龙飞凤舞比划着,甚至张嘴作势叫喊,却在她一记飞杀过来的警告眼神下而噤声,摸摸鼻子又转了回去。

 “哈哈哈哈…”阿珍笑得很没气质,看得可真开心。“你们感情超好。喂喂喂,那你们什么时候要请我们吃喜饼?听说那家『我们结婚吧』的喜饼超好吃的。”伊莎贝尔。

 “我?”石品湄惊讶地反问:“不是你们要结婚吗?”而且他们还海誓山盟,星星、月亮、太阳来见证,你侬我又侬--还要同甘共苦一辈子不是?石品湄可不晓得自己是一边在心中嘀咕,一边五官的表情全酸了起来。是啦是啦,她怎么忘得掉,他们还要手连手:心连心,共同创造连体婴呢!

 “我和那只小强?”阿珍一听,差点没笑到血。“不会吧?怎么可能…喔,我知道了,刚刚我和小强在公寓里开的小玩笑,被-听见了!”

 “开玩笑?”石品湄一怔,以为阿珍现在才是在“开玩笑”不会吧?刚刚那些让她一直郁闷在心头的亲昵对话,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玩笑话?

 这教她情何以堪?

 是呀,情何以堪…石品湄无端地感到羞忿,其强烈的程度迅速过一阵释然。好啊,他竟然欺骗了她--不,这也不算是欺骗,应该说…呃,该怎么说呢?

 “难怪-的脸色都臭臭的。”阿珍笑——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还伸手搭上她的肩头,一副“姊妹俩好”的神态。“安啦,我和小强只是麻吉,再过个八百年都不可能会是一对啦。”

 “为什么?”石品湄口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吧?而且-又长得那么漂亮…”有一句成语不就是“久生情”吗?还有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我漂亮?呵呵,谢谢-的赞美。”阿珍拍拍她的脸颊,也开始“欣赏”她:“其实-长得也不错啊,瞧瞧这肌肤…啧啧,细皮白绵绵的…呵呵,真想一口下去。”纤手指尖还一路往下滑到她的颈侧,害得石品湄冒出一片皮疙瘩。“哎呀,多可惜,如果-不是那只小强呷意的--”

 “死阿珍!把-的爪子从我的小湄湄身上拿开!”石破惊天的咆哮,方才还被佳人“凶』得缩头夹尾巴的章朗健,一看这里情势不对“唬”地一声,就哇啦哇啦地赶来护驾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石品湄往怀里一带。“死阿珍,找别的女人当-的『‮丝蕾‬』去,就是不准动她!”

 ‮丝蕾‬?阿珍她是个--石品湄还没来得及消化这项讯息,整个人就又被阿珍扯了回去。

 “为什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小湄湄她说不定也喜欢当个『‮丝蕾‬』,只是她自己没发现罢了。”阿珍凉凉应了回去,又以偷袭的方式亲了石品湄小手一记。

 石品湄当场“急冻”

 “吼!”这厢在“急冻”,那厢有人要“火山爆发”了。章朗健这回把她再拉回来时,双臂牢牢圈箝着,顾得可紧了。

 不仅如此,他更一把执起石品湄方才被偷袭的小手,一看见那处被红的印记,不加思索地也把自己的嘴大剌剌盖上,还狠狠来回“蹂躏”了一番,动作篇幅之大,可是让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看见他是如何在她身上“盖印记”!从小手尖瘦的指端开始,一路啾啾啾啾--蔓延开来,指节、掌心、手背、腕肘…如果不是石品湄及时往他头顶用力一K,大概就啾到她的肩头锁骨上去了。

 老虎下发威,还真的有人认为那是病猫了!

 “会痛耶!”

 她一点都不同情他。而且不只是K,受够他的“扰”,石品湄还很暴力地想用踢的踹的咬的揍的--最好是连砍的杀的统统一起来!

 “呜哇,救人哦!”一看情况不对,章朗健抱头就逃,石品湄拔腿追赶,眼看一场追杀战是愈演愈烈。

 左追过去、右逃过来,石品湄气咻咻停了下来--

 哪知章朗健一转身,扮出个大大的挑衅鬼脸,得她发愤图强--愈追愈勇!

 话说“竞技场”内热闹滚滚,场外观众也没清闲到哪去。

 “来来来,下注下注,赌一把五十起跳,看看是小强,还是小湄湄会赢?或者--”阿珍停下招揽客源的呼唤,回头看向仍然在“卖力演出”的男女主角,笑得自信满满。“全盘通吃,通杀!”“呼呼呼…”人的体力终究有限,历经了长达二十四分十八秒的追逐战后,石品湄主动宣告阵亡,就地一坐,香汗淋漓,一动都不想动了。

 “小湄湄…”本来就只是逗着她玩,章朗健看她这下子真的挂了,又反过头来紧张她了。“-还好吧?”

 不好!她用眼神这样回答他,懒得用说的。

 “哪--”不舍地看着她疲累的神态,章朗健蹲下身,大手伸到牛仔口袋中,又搜又掏,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张绉巴巴的卫生纸。

 呃…而且是仅此一张。

 带点尴尬的,他拿着卫生纸就想擦拭她的脸。可是卫生纸才一贴上她的肌肤,汗水就浸了整张雪白单薄的纸,章朗健看着她汗的侧脸,发现上头的肌肤仍凉染了好些灰尘,偏偏又没有多余的卫生纸了,就不假思索拉起T恤的下-来帮她擦脸。

 就算是隔了一层布料,石品湄仍然感觉到他指尖的烫度,像是一小朵一小朵火花,在她的肌肤上游走燃烧着,一路蜿蜒而下,直达左边柔软的心口--

 “好了!”他站直身子,轮廓分明的黝黑五官却没有一丝的倦态或不耐烦,反而洋溢着大功告成的心满意足感。

 “…谢谢。”坐了一会儿,力气恢复些许,石品湄起身起立--一双大手忙不迭伸前扶握。

 这下子,男的体肤,直接赤luo的接触,教石品湄莫名尴尬得小动作频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猛地一个动作想从他怀中退离,脚下却又因为慌张而绊了一下,反而又往前倾一跌,变成了她主动投怀送抱的局面。

 喝!章朗健双臂忙不迭一收再一搂。呜呜呜,软玉温香在怀,他是死了也无憾啊!

 “我真的好喜欢-…”原本是想一步一步慢慢来,但,从一开始就蕴酿成形至今臻的情感,全盘失控地翻了一地,章朗健索一不做、二不休,爱的宣言才发表,实际动作就随后补充--大手掬捧起她的脸蛋,重重吻上她的

 吓?!“不!”石品湄用力推开章朗健。

 后者愕立当场!一旁围观起哄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她不由得更加惊慌,双手握紧成拳,转身就--落荒而逃?

 “嗯?”当众被人-弃的章朗健一回神就赶紧追了上去。“等等,小湄湄,-是怎么了?”

 长腿不费吹灰之力超越她,硬是将她扳身过来面对自己。

 “-是怎么了?”这下子,他是很生气没错,一颗男儿心更是深受打击。他知道告白这码子事,别人可以选择拒绝、不接受,可也不必采取这种烈突兀的方式来表达吧?这样很伤人的耶!而且,石品湄对他无意也就算了,但有到这种厌恶得想“四下逃窜”的地步吗?他又不是真的“小强”说。

 可是,当他看清楚石品湄一卸下平冷淡矜持的面具,出来的,竟是小女孩般的无助紧张,他突然明白,石品湄的感情世界恐怕和她老练成的外在,形成绝对的反比,比谁都还无知而茫然。

 对石品湄这么骄傲的人来说,这是不允许被人看穿的弱点,为了掩盖这项弱点,她一是端起架子来保护自己:二就是紧张得落荒而逃了。

 “我--要回去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四秒--石品湄抓回一丝理智,开始在心中数秒。

 这一向都是帮助她恢复并保持冷静的妙方,也很快就奏效--现在却以更快的速度失效--在章朗健全盘领悟的注视下。

 “我要回去了!”声量失控地放大了,石品湄这回是迅速端起架子,勇敢视他审视的眼神。

 那瞬间,她一定是眼花了…要不然怎么会把爱玩笑又不正经的章朗健,看成一只准备就绪的猛兽?彷佛掌中已经逮到一只相中的猎物,本想一气呵成地噬,却又看在-可怜的份上先放在掌心上恣意逗弄着…这个从来没有过的奇怪幻想让她全身奔着栗栗麻麻的电,感觉又舒服又害怕,又想逃又不能自己地想停下来,任凭电从脚底直窜上发

 “那我送-回去。”章朗健不肯让她有机会退缩,虽然打铁就是要趁热,但其热度火候也是得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不会再莽撞骨地她太紧,但是,也绝不会让他们再有退开距离的机会。

 由于“THEMAN”系列服饰销售量奇佳,章朗健如虹的后势相当被看好,许多经纪公司或企业也开始打起他的主意,纷纷向Stone企业提出借将的要求,希冀他也能为自家产品代言。

 “石小姐,我们是『松上』电器用品,想请章先生为我们今年最新款的冷气机代言…”

 “石小姐,这里是『天堂鸟』慈善机构,我们想请章先生为我们拍摄一支慈善广告…”

 “石小姐,我们是『大鸟』药酒企业,酬劳要多少都好商量啦,章先生一定要为我们拍广告…”

 “石小姐,这里是『舒奔』…”

 此外,运动饮料、高级饭店、计算机通讯器材…什么五花八门的产品全都找上门了。

 当然,石品湄不会每一笔上门生意都接,必须一一过滤做最好的考量。

 借将的方式在业界问是常见的,尤其是借将到像章朗健这种非经纪公司、大型企业体的旗下模特儿,更代表与该大型企业体攀上合作关系--这才是章朗健在短短时问变得炙手可热的背后因素吧!

 “我已经推掉松下、大鸟等公司的借将,目前先接受了天堂鸟、舒奔等公司的邀约。这是章先生未来工作的预定行程。”

 “章先生?”接过那只厚厚的资料夹,浓眉一挑,石森渊不急着审阅,反而先观察着石品湄刻意疏离冷淡的态度。“是章先生,不是小强?”

 那张板起的面容立即闪过一丝极端的不自在,索一撇,偏到一旁去。

 “当然是小强!”门口传来附和声,口吻非常坚定,章朗健大步走了进来,眼袋浮肿得像是数未眠,短短的发丝汗着,一看见僵凝当场的石品湄,眼底像是冒出了火花,盯住了她就不肯放。

 石品湄同时引颈低垂,状似无异,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全身的细胞正一个接着一个紧绷起来。

 “不是章先生。”章朗健走到她身边,贴得好近,却又没有真正碰触到她。“对不对呀,小湄湄?”笑——的问话,眼神却有着骨的火气,与平素大而化之的邻家大男生形象截然不同。

 石品湄回话的声音慢了半拍,而且低嘎得教人几乎听不见。“…请叫我石小姐。”

 完全不肯看人,完全不见平的冷漠矜持,而且石森渊敢发誓,他看见石品湄的耳垂在微微发红--品湄在害臊耶,不会吧?!

 “小湄湄。”声音依旧是笑嘻嘻的,听起来很无害,但坚持。章朗健伸手往旁一探,及时挽住她想收背到后的手,不轻不重一握。

 石品湄整个人像是触电地战栗了一下,反地抬起头来,像是张嘴要叱责些什么,但中途又紧急煞车,在章朗健炯然的眼光下恢复成原先引颈低垂的姿态,犹如一个不战而败的士兵。

 在这短短的一-那,她发现自己的心跳次数每秒增加了两下,呼吸间隔的频率缩短,耳垂没有任何理由地变得更红…

 天堂鸟慈善机构对于Stone企业肯颔首借将人才一事喜出望外,不仅如此,石森渊这个精明的生意人,还将完全免费赞助广告拍摄事项,顺势强力塑造Stone企业的慈善形象。

 经过一番讨论,石氏工作人员决定采取速战速决的拍摄手法,早上先派几个人先来勘察天堂鸟的实际情况,下午工作人员全体抵达。

 “,感谢贵公司的大力相助…”率领着几个志工,天堂鸟的负责人邱,弥勒佛般的面容出笑容,握住石品湄的手就又摇又晃个不停。

 “不客气。”石品湄颔首,看看四下的环境。“这是公司该做的…”

 “阿嬷,小朋友在哪里啊?”章朗健亦抢一步站出来发问,一脚自动自发大剌剌跨入这座育幼院大门,找着那些需要帮助的小男生小女生。

 年久失修,加上经济不景气人人手头拮据,乐捐的款项来源不固定,比以往少了很多,天堂鸟一直无法改建的四合院屋舍看起来很乡下,也很老旧。

 再加上天堂鸟所收容的孩子,大部份都是病痛身或肢体残障,个个或多或少受过歧视与嘲笑,所以人人都板着脸不肯跟外来的人亲近,让负责拍摄这支广告的张导,从筹备到开拍,一路走来是伤透了脑筋。

 “嘘嘘嘘,不要哭不要哭,哥哥姐姐给你糖糖吃。”摄影助理努力哄着一个少了双臂的小男生,无奈糖是含在他的嘴里了,可照样哭得很大声。

 “小妹妹,不要动好不好?姐姐帮-梳头发,待会儿开拍时才会漂漂亮亮的啊。”化妆师也碰上了难题。

 “你们都走开!谁需要你们来假惺惺什么关心、拍广告的?”带头反抗的就是这个患有严重白子症少年小平,不知怎么的就是看这群要来拍公益广告的人极端不顺眼。

 “小平!”就连邱也没法子管得动这个少年。

 不久,石品湄发现他总是在拍摄时故意尖叫,或推人一把,甚至还摔东西来妨碍拍摄现场…整场拍摄已经NG了三次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石品湄才举步向前,想采取一些行动,哪知道在一旁久候到发火的男主角比她窜得更快,几个大步过去就揪起那个无理取闹的少年,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按到自己盘坐的膝头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打、、股!

 “啊…”其它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广告男主角的失控演出,鸦雀无声。

 连张导都忘了喊卡,摄影机继续运作当中--

 “X的!你凭什么打我?!』小平忍着疼痛的眼泪,桀鸷不驯地破口骂脏话。“我要砍死你!假惺惺的老男人!”一记飞拳就挥了过来。

 “厚!臭小子,你最好是乖一点,别妨碍老子工作,老子光是讲一句台词你就来闹场三次,又叫又跳,撞东撞西的,干嘛呀?有什么不的干嘛不说个明白?”在现在人口生育率下降的年头,孩子都像宝一样被宠坏了,连慈善机构、育幼院的小孩都敢这么嚣张哦?

 “像你这种大明星不会懂的啦!”小平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好惹。“我们这里以前也有什么财团、什么大公司要来拍摄,也是说要帮我们做广告募款--可是他们都觉得我们是恶心的怪小孩,什么慈善都是骗人的!有一次小铃想趁休息的时候请一个漂亮的明星姐姐签名,她却一把把小铃推开,说她软趴趴的,好象没有骨头的蛇在爬,怎么可能帮她签名,恶都恶心死了…”他又哭又咆哮着,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有些更惭愧地低头不语。

 这些因伤因病导致外貌异于常人的孩子,的确让人会不由自主产生排斥感…他们“正常人”表面上口口声声是说不介意,可真正要在肢体上有所接触时,总会起皮疙瘩,根本无法真正正常地对待他们。

 石品湄也是惭愧一族的其中一员。是啊,从小就不必担忧吃穿用度的千金小姐的自己,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是不是或多或少透过这种“纡尊降贵”的有视野来看待周遭的人事物呢?

 想来,的确教人汗颜哪--

 “白痴!”章朗健却在这感伤且尴尬的死寂当中陡然破口大骂。“恶心的怪小孩?就这句话把你们给击倒啦?开什么玩笑!丑就丑、怪就怪嘛!这有多了不起?别人想丑想怪都还得去整型咧!你就不会想,又丑又怪的,这世界只有你一人,天下无敌啊!现在可是丑人作怪大当道的年头耶!以前就有什么澎恰恰,阿吉仔…现在就有我啊!你看看,连我这种长相都可以上相了,还可以走秀那个『勒面』的衣服给大家看,你们将来一定可以比我更有出息的,了不了?”

 了…了个大头啦了!一群直线飞行的乌鸦闪过每个人的头顶。章朗健这是什么安慰法?!

 可是居然还管用得很!

 “嗯…”小平不哭了,很是认真仔细对章朗健的脸看了又看。“有道理。”

 “噗--”杀风景的笑声穿破这不知该乐该哀的氛围,众人循声看过去--石品湄为时晚矣地-住嘴巴,比他们更不敢相信那笑声居然是从她嘴巴里发出来的,微微僵硬地颔首…她做不出更好的反应了。

 “你看你看,就连那个大姐姐都同意我说的话吧?”席地而坐,章朗健招手示意她过来。小平则是睁大眼睛,对章朗健和石品湄来来回回看了好一会儿后,略略一思索,也带领着其它愣在一旁的院童,大小孩带着小小孩一块儿上前。

 嗯?张导原本是看得入,这个时候才回过神,灵机一动:“快!”打个手势,要人将拍摄中的镜头拉得更近。其它的工作人员也在张导一一的吩咐下就定位。

 这厢端,石品湄走近后,教他给拉着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大小孩、小小孩现在已经比较不那么怕生、那么排斥他们了,甚至还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把身体靠到他们的身边,挨蹭地坐着。章朗健笑——地摸摸一个着口水的唐氏症小小孩,回头再捏捏一个少了一边胳膊的大小孩的脸。

 一个全身有皮肤病的小女生睁着眼睛看着石品湄,石品湄朝她伸出手,小女生很是慎重地摇头晃脑好一会儿后,才把手放入她摊平的掌心中。石品湄没由来地产生一股自豪。

 再过个几分钟,混得更了,章朗健炳啦得更高兴了,气氛炒得更热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在在证明了他并不同情这群院童,也并不歧视他们--这就是这群大小孩子要的一份平等的尊重!就像面对邱和其它的志工人员,院童们开始正常地和章朗健说话交谈,甚至还吵着要一起玩游戏。

 “真是了不起…”张导为首,一票工作人员再一次感叹着章朗健这股犹如魔法般的亲和魅力,无形间就等于在推动进行拍摄这支公益广告。

 倒是当事者浑然不觉,只顾着和小平咬耳朵:“我跟你说哦,这个美丽大方又能干、亲切温柔又可爱的大姐姐,就是我喜欢的女生--”什么咬耳朵?说话声音还真大!

 石品湄顿时僵如石雕木塑像,张导和其它人倒是都“哦”了一声,会意到自己可是听见了一个还没公开的第一手八卦新闻!

 “够了,不要再说了…”足足楞了--啊,她已经楞到忘记去计时了、忘记了保持形象,对着他咆哮,刻意想撇清这暧昧。“我们之间明明就是--”

 “爱得无法自拔!”章朗健很用力地喊着。先下手为强,白的也要给它喊成黑的。“唉,我知道-嘴巴硬,一直都矢口否认,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哎哟!我的妈!”啪!一记锅贴朝那个说得不亦乐乎还闭上眼睛自我陶醉的家伙赏过去!

 “哇哈哈哈--”院童们爆出大笑,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笑得可恶却又灿烂的童颜,在在为这支广告划下最漂亮的句点。

 “你最近有没有看过『天堂鸟之子』的广告?”

 “有有有,超感人的。”

 “对呀,虽然一开始是有点无厘头,看不懂那个『THEMAN』的男模特儿为什么会打小孩的**,可是到后来…呜,我可是第一次看广告看到想哭的呢!”

 “对呀,这支广告拍得真好,尤其是那些鼓励小孩的话,就好象在鼓励我呢!原本我觉得自己鼻子太塌了,还想去隆鼻呢!真的,就像那个『THEMAN』说的:『就连我这种长相都可以上相了…你们将来一定可以比我更有出息的…』呢!”

 “是呀是呀!”立即有人同意地点头应和。“对了,小芳,我们这个team的人打算要发动一场募款,乐捐给天堂鸟,-要不要一起来?”

 “当然要!”

 这种对话几乎在全台的学校,甚至是大大小小的公司行号里上演,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热情捐到天堂鸟的金额与物资数目相当惊人,邱喜出望外之余,特地打电话前来道谢。

 “千万别这么客气,邱。”石品湄接了这通电话。她人正在舒奔广告的拍摄现场。“我们才要感谢那些孩子,是他们为我们好好上了人生一课呢。”

 这是实话,不只是她在拍摄现场里深受感动,看过广告母带的Stone企业员工也都红了眼眶,石森渊更是立即签下一笔乐捐的巨额支票呢!

 “下次-和那位小强先生要再来玩呵!”邱热情地邀请着他们:“小平他们都很喜欢你们呢!”

 心中淡淡地一哂。喜欢他们?应该是只指章朗健一人吧?收线后,看着那个等着上镜、毫无架子和每个人哈啦得兴高采烈的男人,石品湄忽地起了一股冲动,想走过去加入他们--谁教章朗健对广告中的女主角没事笑得那么高兴做什么?

 滋滋--脚下一阵紧急煞车,石品湄楞楞举起手,重重抹了把脸!天啊!她在胡乱思些什么啊?这种情绪,可笑得就像自己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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