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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姐,河亭好不好玩?”惜迫不及待地问。

 “别提了,一提我的手皮就会变成皮。”夏舒一进门就瘫在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你别卖关子了,快说给我听。”

 刚说时,夏舒脸色像被乌云笼罩,说到欧凌和崔巧巧眉来眼去那段,她甚至激动得咬牙切齿,但说到后头,她整个人如沐阳光,非常亮丽,尤其是当她看到崔巧巧哭丧了脸的表情,她笑得嘴都合不拢。

 惜很快理出头绪--小姐对那个叫崔巧巧的仙女充满敌意。

 但,为什么呢?

 小姐虽不像二夫人那么有同情心,但她不至于会随便嘲笑娼,可是从她刚才的话中,仿佛跟崔巧巧有着深仇大恨,而崔巧巧似乎也对小姐恨之入骨,是什么原因使才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彼此仇视?

 这点惜想不透,不过她相信症结点在欧公子身上。

 “小姐,喻令浩心肠不好,你要当心他。”惜担忧地说。

 “喻令浩是个马,他的目标是欧凌,我只要离欧凌远一点就没事了。”夏舒没好气地说。“我看我应该当心的人是你--。出卖我!”

 “惜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半点对不起小姐和夫人的事。”

 “我问你,你服侍欧凌的理由是什么?”

 “报恩。”惜避重就轻地回答。

 夏舒从上坐起来,愤怒地瞪着惜。“你这么说是污辱我的智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

 “欧公子一表人才,家财万贯,小姐若能嫁给欧公子,我相信大夫人再也不敢欺侮小姐和夫人。”惜坚定地说。

 “我不否认大夫人会为钱折,但我绝对不嫁风的男人。”夏舒嘴角忽地一扬,出难以捉摸的神秘笑容,声音懒洋洋地说:“章庭云倒是不错。”

 “小姐喜欢章公子?”惜感到浑身一阵冰冷。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夏舒明知故间。

 “我晚上没吃饭。”惜答非所问。

 “你觉得章庭云如何?”夏舒眼眸掠过一抹调皮。

 “很好。”惜眼中有不安的火苗闪动。

 “我打算跟地做朋友。”夏舒腿着眼,像一只捉到老鼠的猫。

 “先友后婚。”惜无法控制地发出硬咽的声音。

 “我才不会抢自己丫鬟的心上人呢!”夏舒咧着嘴笑。

 “小姐,我没有…”惜咬住下,知道上当已来不及。

 “我的丫鬟又不只你一个。”夏舒戏谑地说。“你这叫不打自招。”

 “小姐,我不跟你好了。”惜懊恼地说。

 “我知道,你想跟章公子好。”夏舒促狭地大笑。

 “拜托你笑小声点,免得别人还以为是鬼在叫。”惜真想找个钻。

 看到惜被打败的模样,夏舒心里有种报仇的快,谁想把她嫁掉,她就先把谁给嫁掉,她故意贼兮兮地说:“女追男隔层纱,我不介意你晚上不睡在我身旁,而跑去和章公子同眠。”

 惜惊讶地低呼一声,羞红着脸,却以冰冷的语气说:“小姐,夫子庙是佛门胜地,你别说这种不三不四的话。”

 “我没叫你破坏佛门清规,你们可以到外面的客栈睡。”

 一声喟叹,惜悲伤他说;“我目不识丁,根本配不上章公子。”

 “我教你丁怎么写,这样你就可以嫁给章公子了。”夏舒开玩笑道。

 “章公子读诗书,光会一个丁字是不够的。”惜幽幽道。

 “惜你很聪明,再加上有我这个老师,保证你很快就能知书达礼。”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最多只能当妾。”

 “你先别灰心,爱情绝对能打败门当户对的恶咒。”

 “小姐…”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开始教你识字。”

 一大早,夏舒就把惜从被子里抓出来,教她识字写字。

 夏舒向来固执,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就算皇上出面也没办法改变她的决心。

 虽然惜嘴巴说不想学,不过她却很用心地记下小姐教的每一个字,一个早上下来,惜已经认得数十个字,但她初次拿笔,不太能适应,字写得歪歪斜斜,吃过午饭之后,还继续留在禅房里练字。

 夏舒一心一意仍想参加科举,又不便让惜知道,借口到秦淮河畔走走,却偷溜到贡院去读书了。

 而惜才练字没多久,便听到门外经过的小和尚说章公子昨晚喝太多,吐了一地的秽物,到现在还无法下用午饭,她立刻放下笔,直奔章庭云房中照顾他。

 太阳甫下山,夏舒怕惜起疑心,匆匆回到夫子庙,一进房门就看到欧凌躺在她的上,愤怒在她中爆发,一看到桌上尚未收拾的文房四宝,恶向胆边生,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磨墨,然后拿着笔轻轻地在欧凌脸上写字。

 看着他额头上“yin虫”两个字,夏舒捂着嘴偷笑。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夏舒毫不留情地对着他的耳膜太叫:“死猪!你干么躺在我上!”

 欧凌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你叫那么大声,都快把我的耳朵叫聋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督抚设宴款待他,虽然他表明不喝酒,但官字两倜口,督抚说他不喝就是瞧不起人,欧凌勉强喝了一杯,督抚才肯派轿送他回夫子庙,下了轿,两眼昏花,连走错禅房都不自觉。

 “滚回你房间去!”夏舒鬼吼鬼叫。

 “不要说滚,我现在连从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得了什么怪病?你快起来,我可不想睡在死人睡过的上。”

 “我没生病,也死不了,我只是喝醉了。”

 “少装了,你身上一点酒味也没有。”

 “我只要一碰到酒就浑身无力。”

 “笑死人了!堂堂酒公子酒量居然连个二岁小童都不如。”

 “一点也不好笑,你只要去京城探听,你就会知道京城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欧眼睛,他怀疑眼睛产生幻觉,才会又误把夏公子看成女人。

 不可否认地,他从没见过像夏舒这样皮肤吹弹可破的男人,还有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和连崔巧巧都比不上的细致五官,如果他是女人,他保证,视女人如瘟疫的单邑也会拜倒在他的右榴裙下。

 虽然他比老虎还凶,但他还是觉得他凶得很可爱。

 可惜他不是女人!不然他…欧凌摇了摇头,试图摇掉歪念。

 夏舒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摇头是为了清醒,以一贯冷冷的语气对他说:“就算我吃没事干,我也不会大老远跑到京城去了解你的为人。”

 “你有没有姊姊或妹妹?”欧凌好奇地问。

 “你问这干什么?”夏舒提高警觉。

 “我想你家的女孩子一定长得美若天仙。”

 “有又怎样?没有又如何?”夏舒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有的话,我就叫你一声大舅子。”欧凌带着醉意说。

 “幸好我只有一个弟弟。”夏舒声音极不自然地说。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他长相英俊,特别是他的薄得真感,足以让任何女人都渴望得到他的吻,老天!她在胡想些什么!她绝对不会是任何女人中的一个,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视线从他的薄拉开,但她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加快。

 欧凌并没有留意到她的不自然,因为他实在不敢凝视她,免得混沌的脑袋勾起绮思,他央求道:“能不能麻烦你替我沏杯热茶?”

 “你作梦!”夏舒板起脸孔。

 “如果在三分钟之内没喝到热茶,我保证吐在你上。”

 “你敢吐,我就扒了你的皮做新单。”

 “哦…”欧凌发出呕声。

 夏舒无可奈何。“我去沏茶,你等我,不准吐在我上。”

 该死的男人!夏舒一边往厨房跑一边咒骂,居然把她当书僮使唤!

 她可不是好欺侮的,有仇必报是她的原则,为了惩罚他,她毫不客气地在茶里吐了一口口水,让他肚子痛。

 不疑有诈的欧凌,喝下茶之后傻呼呼地说:“你泡的茶好香。”

 “我特别加了祖传配料。”夏舒笑得几乎得内伤。

 “你…你在茶里吐口水!”欧凌脸色丕变。

 “你好聪明。”夏舒一副敢作敢当的模样。

 “我实在不明白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欧凌百思不解。

 夏舒愣了一下,她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是揍她几拳,但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怒气,她很快地把原因归于酒便他软弱。“你全身上下都得罪我。”

 “全身上下?”

 “我娘说,没成亲以前看男人的身体会倒大楣的。”

 “你又不是女人,男人看男人没什么大不了。”

 这两天,夏舒一直避免想起八仙楼那晚的情景,如今她竟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虽然他现在穿着衣服,盖着被子,但她却感觉到视线穿透这些遮掩物,清楚地看见他强壮的身躯,和雄伟的男象征。

 一股热强烈地贯穿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感到兴奋,同时也令她感到害怕,她觉得自己像中,却不知从哪来?深一口气,夏舒下逐客令道:“你快点把茶喝完,滚回你房间。”

 “人家说女人的心情比天气善变,你比女人更善变。”欧凌悻悻然地说。

 突然的开门声让夏舒来不及开口反击,是一脸幸福的惜回来了。

 “小…”一看到房里有别人,惜赶紧改口。“公子。”

 夏舒背着欧凌,眨眼暗示惜。“你野到哪里去了?”

 “章公子生病,我去照顾他。”惜走近边,原先她还以为小姐眼里进了沙子,但一看到欧凌额头上有字,她立刻懂了,佯装没事地问:“欧公子怎么会在我家公子的上?”

 “走错房间。”欧凌起身走出去。

 “小姐你在欧公子脸上写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yin虫。”夏舒自鸣得意地大笑。

 “他会不会跑来杀你?”惜一说完,隔墙就传来比着雷还响的咒骂声。

 “快把门锁上。”夏舒眼睛出惊惶失措的惧意。

 “小姐,当心玩火自焚。”惜摇头叹息,敢在欧凌脸上恶作剧,天底下恐怕只有不怕死的小姐才做得出来!

 又过了几天,夏舒和欧凌虽然仍同住夫子庙,又只有一墙之隔,但两人都像相隔千山万水,互不相见,就连惜也被严到隔壁串门子。

 表面上夏舒每天都笑脸人,不过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她自己,她的心一刻也不快乐,她感觉口里有一团黑云,就像影子挥也挥不去,得她快不过气了,她必须找个惜先睡着的晚上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秦淮河灯火通明。最大的好处是黑夜如白昼,人来人往,什么都看得见,就算姑娘家夜晚出来散步也很安全,不过最太的坏处也是黑夜如白昼,人来人往,什么都藏不住,想找个隐密的地方都不容易。

 夏舒找了好久,总算在桥下找到一块大右头,坐了一会儿,被蚊子烦得不得了,才想起身,偏偏桥上传来令她心如麻的叫声。“欧公子请留步!”

 欧凌停下脚步。“喻公子找我有事嘛?”

 “你害苦了我。”喻令浩埋怨地说。

 “我什么地方害到你?”

 “我到处找你,找得脚底长泡,耳朵淹水。”

 “这些天我人在扬州,不过找人怎么会找成耳朵淹水?”

 自从醉眼看着夏舒之后,欧凌就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想夏舒,他甚至有个很傻的念头--,希望夏舒是女红妆;但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觉得有这种念头很龌龊,所以他决定离开夫子庙,远离夏舒。

 本来他以为到了扬州就可以抚平纷的思绪,静下心来读书,但情况反而更糟,他睡不好,吃不多,一个字也没读,成天发呆,连胡子也没刮,虽然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他那张清俊的脸蛋却因胡渣而显得更有男人味。

 他想不透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奇怪?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也变得很奇怪,似乎只要一靠近夏舒,他的大脑就会变得不能思考了!

 所以他决定重回夫子庙弄清楚原因,偏偏一下船就遇到喻令浩,他累得一点也不想听喻令浩说话,只想回夫子庙睡觉,但他看到桥下有个熟悉的人影,他的精神突然转好。

 他很想知道夏舒在桥下想干什么?

 不料喻令浩收了崔巧巧的好处,竟当起鸨父来了。“是巧巧姑娘,成天以泪洗脸,哭着拜托我找你,想见你一面。”

 “我来秦淮河是因为仰慕夫子庙的读书气息,可不是来寻花探柳。”

 “我了解欧公子志在科举,但男人总归是男人,有时也需要发一下。”

 “你这么说有辱巧巧姑娘只卖笑,不卖身的贞名。”欧凌当然明白崔巧巧对他有意思,若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毫不考虑地接受她的情意,但自从夏舒在他额头上写下“yin虫”二字,他已不这么想了。

 “欧公子有所不知,巧巧守身如玉是因为她发誓,只有京城三公子才能梳栊她。”喻令浩说道。

 “请你转告她,落花有意,水无情。”

 “我不敢,我怕我说了,她会上吊。”

 “那你就告诉她,请她把目标放在另外两位公子身上。”

 喻令浩听出欧凌口气不耐烦,虽然他知道崔巧巧会责怪他办事不力,但他更怕欧凌怒责他多事,讪讪地说:“既然欧公子没兴趣,我也只好劝巧巧转移目标。”

 喻令浩拱了拱手,急忙下桥离开。这时欧凌忽然从桥上向下探,脸色和声音都充满愉悦地问道:“你要在桥下待多久?”

 夏舒吓一跳,显然她没想到他早就发现她,不过她还是努力装出镇定的声音说:“我爱待多久就待多久,你管不着。”

 “不是管你,我是想陪你。”欧凌快步走下桥。

 “你别打扰我,我想一个人静静。”夏舒将视线转向河面。

 自从发现欧凌长相英俊之后,她也跟他一样心神不宁,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此刻相见,她竟然没有勇气正视他的脸。

 欧凌考虑自己是不是该走开?不过他感觉到夏舒似乎有心事,他关切地问:“你有什么烦恼?说来听听,或许我帮得上忙。”

 “没有。”夏舒冷冷地说。“我每天吃睡足,快乐得像小鸟。”

 “你不但瘦了,而且眼袋发黑,一看就知你吃不多,也睡不好。”欧凌的心莫名地一窒,他消瘦的侧面看起来是那么纤弱,显得他像个少女般楚楚动人。

 让他中升起一股想搂抱他的冲动…老天!他在想什么?他暗地咒骂自己思想不纯洁。

 夏舒生气地瞪着他说:“我唯一的烦恼就是,我现在耳朵旁有只九宫鸟,你能帮我掐死他吗?”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我马上掐死他。”欧凌掐着自己脖子。

 “你别当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夏舒急忙拉着他的手阻止他。

 这时欧凌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夏舒手心传到他的手臂,夏舒也感觉到了,便急急松开手,相触的手传了开来,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的心同时都感到奇怪,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半晌,夏舒打破沉闷地问:“你为什么不要巧巧姑娘?”

 “我不想做“yin虫””欧凌耸了耸肩,诚挚地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夏舒会心一笑。

 “你是不是讨厌女人?”欧凌探问。

 “不讨厌。”夏舒毫不犹豫地说。

 “你也是男人,你为什么没有生理需要?”欧凌目光忽然变得深邃。

 “我有没有那种需要与你无关…”夏舒柳眉一蹙,颈间脉动清晰可见,颤着问:“你干么紧盯着我的脸看?”

 “你的睫好长!”欧凌赞赏地说。

 “时间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夏舒落荒而逃似地起身离开。

 “真可惜你没有姊妹!”欧凌看着他的背影,嘴巴不停地喃喃自语。

 回到禅房,夏舒钻进被窝,但澎湃的情绪使她了无睡意。

 她搞不清楚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

 不过,她一方面很高兴他认定她家女孩子会是大美人,但她一方面又很害怕他会看穿他的真实身分,虽然她恨欣慰他亲口说他不再做yin虫,可是她不知道他做不做得到,她需要观察他一阵子…奇怪!她观察他干什么?她朝头很敲一下,恨不得把胡思想敲出脑壳。

 她提醒自己,来夫子庙是为了科举,不是找金婿。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太阳晒到她脸上才醒来,左看右看,惜不在房里,夏舒坐起身,双臂朝天花板伸了伸,心想惜八成在章庭云房里磨墨,这样也好,惜一颗心全在章庭云身上,自然就会忘记娘代她的鬼任务。

 洗好了脸,正拿起书准备要看,惜恰巧走了进来。

 “你一太早跑到哪里去了?”夏舒促狭地问。

 “在欧公子房里。”惜双手像藏着什么东西似地背在背后。

 “你一个姑娘到男人的房里,成何体统!”夏舒忿忿地说。

 “小姐,你是不是在吃醋?”惜贼眉贼眼的表情。

 “我还喝酱油呢!”夏舒冷冷地反驳。“我是在教你姑娘家应有的礼数。”

 “我现在是男儿身。”惜嬉皮笑脸地说。

 “臭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狡辩?”夏舒气愤地拍桌。

 惜眼神充满困惑,自从遇见欧公子之后,小姐就像浑身长了刺的刺猬,只要一句话让她听不高兴,她就竖起身上的刺,一副准备刺死人的模样,惜是丫鬟出身,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走为上策。

 惜返到门口。“小姐你别生气,我去沏壶碧螺。”

 “庙里有免费的茶水,你居然花钱去买贵死人的碧螺!”

 “不是真的,先前我洗完衣服时碰到欧公子,他叫我到他房里拿的。”

 “我们又不是乞丐,你干么老是向人伸手?”

 “是欧公子好心好意送给我们的。”

 “搞不好有毒,快拿去还给他!”

 “只有小姐你才会做三岁小孩才做的吐口水恶作剧。”

 夏舒恼羞成怒道:“你再顶嘴,我就拿针线把你的嘴起来。”

 “是,我立刻把欧公子送的东西全部退还给他。”惜吓得浑身冒汗,手心一滑,十数张纸散落在地上。

 “这些纸是什么?”夏舒好奇地问。

 “欧公子的朋友专程从京城送来的,这些都是今年科举主考官写的文章。”

 夏舒眼睛一亮,态度立刻改变。“快捡来给我看看。”

 “小姐你又不能去考场,不看也罢。”惜一脸怀疑。

 “你懂什么!这些文章能让我们发财。”夏舒不动声地说。

 “怎么发?”

 “这些文章极可能跟今年的考题有密切的关系,若让其他考生知道,大家一定抢着要,只要把它们抄个一百份,这么一来我们不就发财了。”夏舒口是心非,参加科举是她的目的,她才不会笨得增加敌人的数目。

 “小姐英明!”惜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夏舒连忙将纸张在书下,然后才问:“谁?”

 “章庭云。”一听到章庭云的声音,惜立刻脸红了起来。

 “。”夏舒上前拉开门,她知道惜现在可能连腿都站不稳。

 “不好意思,打扰夏公子看书,我有点事想说。”

 “章公子有事直说无妨。”

 章庭云叹口气道:“刚才喻公子来找我,说明天是巧巧姑娘的生日,邀我去热闹,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喻公子便要我和他一起去邀欧公子,欧公子却说夏公子去,他才去,不知夏公子意下如何?”

 “好啊,当作是去看蜘蛛。”夏舒爽快地答应。

 其实她更想看欧凌如何闯出盘丝

 这天,波楼比往常更热闹,莺莺燕燕和文人雅士川不息。

 席开十桌,能有位子坐的,绝不是一般的俗和客倌,崔巧巧严格要求,有名气的仙女和有文采的书生才能成为她的宾客,虽然这要求很过分,但能够一睹酒公子的风采,留下来的仙女与书生莫不感到荣幸。

 喻令浩匆匆跑来通知还在妆镜前化妆的崔巧巧,欧公子即将到来,崔巧巧赶紧到门口笑脸相,一看到夏舒和欧凌、章庭云走在一起,她的笑容凝在边,僵着声音和三位公子客套一番。

 待三人走进大厅,崔巧巧低声音责骂喻令浩:“你干么叫讨厌鬼来?”

 “欧公子说夏舒来,他才肯来。”喻令浩无可奈何地说。

 “你去想办法把夏舒和章庭云安排在别桌,让欧公子坐主桌。”

 “不成,他们三人像连体婴似的,分都分不开。”

 “我非想办法整死夏舒不可!”

 “巧巧,我真搞不憧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夏舒?”

 “不为什么,讨厌就是讨厌。”

 “人说爱屋及乌,你若想得到欧凌,就应该喜欢夏舒。”

 “休想,我一定要叫端水的在他酒杯里涂泻药。”

 这时,崔巧巧和喻令浩两人的肩膀同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两人吓得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回头一看却上了夏舒的笑脸。“你们在说我的坏话吗?”

 “承蒙夏公子看得起,大驾光临,巧巧高兴都来不及。”

 “巧巧姑娘,你瞧我嘴多笨,忘了对你说祝贺话,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在看到崔巧巧气得眼睛冒火的表情,夏舒高兴地转身离开,崔巧巧一股怨气无处发,只能对着夏舒的背影龇牙咧嘴,这辈子她从没这么生气过。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也代好“端水”要做的工作,崔巧巧微笑走进大厅,果然如喻令浩所料,欧凌和夏舒、章庭云一同坐在偏桌。

 “欧公子你请过来坐主桌。”崔巧巧央求地说。

 “不,我跟夏公子、章公子坐就行了。”欧凌坚拒。

 “我的意思是,请三位公子一同来主桌坐。”崔巧巧退而求其次。

 “巧巧姑娘是寿星,三位公子怎好让巧巧失望。”喻令浩赶紧在一旁搭腔。

 “夏公子和章公子意下如何?”欧凌虽是问两个人,但视线却看着夏舒。

 “今天寿星是老大,咱们应该敬老尊贤。”夏舒坏心眼地说。

 在座的每个人都听得出来,这话分明是羞辱,大家莫不看看夏舒,又看看崔巧巧,发现有一股敌意在两人之间会,有人一眼就看出来,有人都怎么也看不透个中原因…多亏了喻令浩,一个箭步挡在崔巧巧和夏舒之间,并替夏舒拉开椅子,请他移位列主桌,而欧凌和章庭云也跟着移向主桌,这才化解尴尬。

 不少人主动向崔巧巧敬酒,崔巧巧是海量,却故意假装自己有点醉意,打算展开报仇行动,微醺地说:“夏公子,你瞧巧巧多怠慢,竟然没向夏公子敬酒。”

 “我不喝酒。”夏舒不给面子地说。

 “燕燕,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夏公子的酒杯怎么会是空的!”

 徐燕燕是坐在夏舒身旁的仙女,年龄稍长,长于唱歌,若是仔细观察坐在主桌相陪的仙女,不难发现没有一个容貌胜得过崔巧巧,这也是崔巧巧的阴谋,她绝对不会让年轻貌美的仙女抢走她的风采。

 崔巧巧已代端水在夏舒的酒杯里涂了泻药,只要夏舒一喝酒,便无法继续安坐在主桌,而是蹲在茅厕里,但她的如意算盘没打对,徐燕燕举起自己的酒杯,自告奋勇地说:“是燕燕不对,燕燕招待不周,燕燕自罚三杯。”

 “你喝酒,夏公子喝什么?”崔巧巧狠狠白了她一眼。

 “夏公子若不嫌弃,我代夏公子喝。”徐燕燕征求夏舒的意见。

 “多谢燕燕姑娘。”夏舒以感谢的目光朝徐燕燕颔首。

 “不行--。”崔巧巧拉高了嗓子。

 “巧巧姑娘,不要强人所难。”欧凌出声制止。

 “巧巧只是很想跟夏公子干杯。”崔巧巧眼眸泛着泪光。

 “很抱歉,我不会喝酒,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夏舒一站起身,欧凌和章庭云也跟着拱手告辞。“我也不会喝酒,我陪你一起走。”

 这时徐燕燕出其不意地将手搭在夏舒肩上,用力一按,夏舒身子一低,坐回椅子上。“在没听完燕燕唱歌以前,谁都不许走。”

 喻令浩立刻打圆场地说:“燕燕的歌喉可是秦淮河的第一把椅,诸位公子不听可惜。”

 见夏舒没有反对,欧凌和章庭云也就坐回椅上,徐燕燕松了一口气地说:“燕燕就献丑了,为大家唱一首梁山伯访友。”

 一听到梁山伯三个字,夏舒立刻联想到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心紧紧地一窒,整个人如坐针毡,低着头猛挟菜,不敢与欧凌的视线相遇…

 夏舒从茅厕走出来,正好和崔巧巧狭路相逢,夏舒向左,她也向左,夏舒右,她也向右,由此看来崔巧巧是有意找碴,夏舒被惹了讽刺地说:“好狗不挡路,巧巧姑娘你书读得少,大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喔。”

 “我问你,你到夫子庙有什么目的?”崔巧巧劈头就问。

 “准备参加科考。”夏舒虽不太明白她问这话的用意,却也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骗人!女人是不能进考场的。”崔巧巧嗤鼻。

 “你…神经病!我可是堂堂男子汉。”夏舒面无表情地说。

 “你若是男子汉,就跟我上楼验明正身,你若不敢,就证明你是女人。”

 深一口气,夏舒居然出笑容。“你想怎么样?去跟和尚告密,把我赶出夫子庙。”

 崔巧巧脸绷了起来,她只注意到她脸上可恶的笑容和挑衅的语气,却没有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忧悒。“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夫子庙有什么目的?”

 “避难,我家有个恶婆娘我做小妾。”夏舒一语带过。

 “你说谎,你明明是冲着欧公子而来。”崔巧巧一口咬定。“我限你在明天以前离开夫子庙,否则我就拆穿你。”

 夏舒挑高眉毛,脸上有股坚持到底的决心,冷笑着说:“我最讨厌人家威胁我,你越要我走,我就越不走。”

 崔巧巧眯着眼睛,仿佛要杀人般瞪着夏舒,她是有这股冲动,但欧凌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响起。“你们两个在聊什么?”

 “没什么,欧公子你有事吗?”崔巧巧换上一脸笑意,含糊地敷衍过去。

 “我见夏公子去没回来,还以为他掉到茅坑里了。”欧凌促狭道。

 “人虽没掉到茅坑里,却沾了一身臭。”夏舒意有所指。

 “怎么说?”欧凌眉头一皱,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夏舒和巧巧互看不顺“一定是小厮没把茅坑洗净,我会去骂他们。”崔巧巧抢着解释。

 “章公子被灌醉了,麻烦夏公子你去照顾他一下,等我方便后我们一起回夫子庙。”欧凌以近似离苦海的声音说。

 “我引欧公子去。”崔巧巧想制造独处的机会。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欧凌迳自地迈开大步。

 “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夏舒低声音问。

 “我才不会在欧公子面前说。”崔巧巧冷哼。

 “我懂了,你怕我横刀夺爱。”夏舒饶有深意地浅笑。

 “我会得到他的。”崔巧巧信誓旦旦。

 “我说你不会。”夏舒泼冷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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