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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妤躺在按摩浴白中享受水的冲刷。在警局做完笔录后,杨英哲便载她回到米堤饭店他的房间,要地泡个热水澡,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台北。

 每次泡在浴白中,总能令她感受到一股安全舒适的宁静,像回到母亲的怀中,方才的恐怖经历似乎已不再纠扰她的心。

 沐浴后,她围上浴巾,站到盥洗台前梳洗。

 “天啊!怎么会这样?”书妤不敢置信的将脸贴近镜子,用手指轻轻的抚触著红肿的鼻翼。还有点痛…她记起王大强在车上时往她鼻子上挥了一拳,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真是可恶!被抓去关最好,如果能被阉掉更

 要不是英哲打电话到她家…书妤咬了咬下,不敢再想下去…

 她把热巾敷在鼻子上走出浴室,一踏出去便看到杨英哲站在窗前,正好转头看她。时间在他们彼此对视的时候静止,情愫在两人心底漾了起来。

 “我是来看你怎么样了…”杨英哲笨拙地表达他的关心“你没事就好…我就住你隔壁。”当乔母告诉他曾打电话过来,还要书妤到饭店时,他直觉是王大强搞的鬼,一种深入五脏六腑的焦虑策动著他像发狂似的到处找她,生怕她会出事…那时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见杨英哲转头就走,书妤冲动之下,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不要走,我一个人怕…”

 躯体的接触引燃了杨英哲体内的火焰,猛然的燃烧!他缓缓的转过身,手指轻柔地拭去她肩上的水滴,一种奇异的暗随著他的动作向她侵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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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月光斜进来,皎洁的月光中,书妤突然产生一种凄凉的感觉,眼角泛著盈盈泪光了,泪水沿著粉颊缓缓下,弄了枕头,她将自己的头埋进松软的枕头中,擦拭泪痕。

 没想到**退去后,杨英哲显得异常的沉郁,连个轻轻的拥抱也没有,只迳自翻过身去。

 他后悔…书妤的心紧紧地被揪了一下,几乎停止跳动。这一刻,她才明白,想用体绑牢男人是不可靠的,也许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她实在不知道后该如何面对他?唉,她觉得好烦哪——虽然她不后悔,但他那样子,也够教她难受、难堪了。

 气氛宁静得可怕!她不自觉地把呼吸声都调小了,虽然她把头趴向另一边,看不见他的动静,不过,她知道他没像一般男人完事后就像死猪般睡去,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背后凝重的悔意。不知他是否跟她想着同样的事?

 这个人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她想等他先开口,看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他能说什么?向她道歉?说他一时把持不住,要地原谅…总之,绝不会是她等了—夜的我爱你。

 忆起之前他们水融,和之后他给她弃妇的感觉,正如刚才窗外还有月光,只一眨眼工夫,月亮倏地躲到云后,房内漆黑一片,教人措手不及。连月下老人都不见了,难怪她落得如此情境——

 不理他了。书妤索跃起身子下,毫不理会身上的赤luo,反正他已经看过了,再看也不会少块,倒是她该清洗一下身体,洗去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打开浴室的灯,前脚才踏入门槛,便听到杨英哲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会不会有小孩?”

 书妤不可置信地转身瞪著杨英哲“放心!我不会要求你负任何责任的!”他居然一开口就问她会不会有小孩,太教她意外了。

 “我是说我们…发生得太快了,我又没戴保险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除了垂肩的长发外一丝不挂,他感到鼠蹊部又蠢蠢动了起来。

 她打断他“你是怕得病吗…”

 这回换他打断她“不是,你不要反应过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小孩,我一定会负责的。”

 听他那么说,她是不是该说他好狗运,今天正好是她的安全期。“我不会有小孩的。”她真想问他如果她怀孕了,他说的负责是给她一笔钱叫她去堕胎呢?还是给她一笔钱叫她生下来,或者他只要小孩,然后娶的是何小彤…

 此时想起何小彤的名字,无疑是在伤口上抹盐巴。书妤的心情更沉重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一切只是一时…你裹着浴巾,我很难不火焚…”

 他说得好像是她他似的。书妤一股气往上冲,只觉自己快要掉下眼泪“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柳下惠的门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赤luo,她优雅地捡起地上的浴巾,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裹住外的春光,走进浴室。

 当门一阖上,书妤再也不能自己地瘫坐在地上,轻轻地啜泣。

 她好痛心!没想到**后,杨英哲竟是这种态度,连一句温柔的话,一个轻柔的拥抱都不给,好像她是来“应召”的;还有,不想负责就算了,她也没冀望他为此娶她,可是他竟把责任推在她头上,以为这样就可减轻自己终结了一个‮女处‬的内疚心理吗?

 男人!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站在莲蓬头下,任凭冷水从她头上淋下,她需要清醒的头脑,可以对抗外面那个男人…也许他已经走了,电视上不是常演男人完事后,大多拍拍**走人。沮丧顿时又攫住她,她开始认为她爱错了男人。

 可是,最糟的是,她发现如果他又要她时,有了第一次,很快就会有第二次,不是吗?到那时,她不见得就能保证会说出——不。和他共度一夜宵后,她已经开始期待另一个美好的夜…

 踏出浴白,她穿上雪白的浴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听说做过爱的女人,皮肤会特别光亮平滑,书妤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传言果然不假。走出浴室,她愣了一下,以为会看不到他,可是他还在,只是已经穿好衣服。

 “我们平心静气谈谈好吗?”他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恳求。

 “有这个必要吗?”她不敢听他要说的,所以先发制人。“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成年人,这不过是一时失控,这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我想你能够了解了吧?”讲得白一点,她不会拿他们上过而要胁他在工作上对她特别。

 “今晚不是没意义,已发生的事,我不会假装它不存在,只是我有些…混乱,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清楚。”他平静地说。

 他要想什么?这句话从书妤脑中晃来晃去,却抓不到答案。

 两人的目光在一起,千言万语在彼此眼波转中,只是谁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你该上休息了…”杨英哲退出房间,把紊乱的一天关在门外。

 他也累了,应该回去睡个觉,一切,留给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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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妤打个呵欠,有些紧张的往下拉了拉她的窄裙。前一晚她没睡好,在想坐她旁边开车的男人;想他们在上的那些时刻,她仍然感觉得到他坚硬的身躯著她…那种体上的愉感,是如此的真实,现在想起来都还会悸动。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杨英哲一眼,他这会儿可真是全副心力都用在开车上,不过她看到他下眼袋黑黑的,显然他也没睡好。

 可以想见,昨晚的事困扰到他了,不过,他隐藏得很好,早上他看她的眼神、表情冷漠如昔,没有人会相信昨晚曾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她都开始怀疑,他在**时的热情,是否曾经存在过?

 尽管他的悔意破坏了昨晚的亲密关系,但如同他自己说的,事实就是事实,何况她有证据证明昨晚的事——她那薄薄的一片没了,他是赖不掉的。好奇待,那一场绵不只在她生理上起了化学变化;更在她心理上起了化学作用,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密感,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以前她总认为男女之间应该发乎情、止乎礼,可是现在却认为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做那种事,是天经地义的。

 老实说,早上当她一出电梯看到他站在宽敞的大厅中等她时,她甚至冲动地想投入他的怀里。

 她想,她完蛋了!这么恋他,以后只有自讨苦吃了。

 如果他也能像自己这样爱他就好了,书妤皱起眉想,他要地给他时间想的是什么?应该和她有关,而且是很重要的事吧——不知道他想好了没?

 难堪的沉默充满车内,她忍不住想找个话题舒缓令人窒息的沉寂。

 “这次出差收获不少。”先讲些无关痛的,看他的反应如何,再做应变。

 “…嗯哼…”“不仅公司收购成土地,还让我沉冤得雪。”她表现出雀跃的样子。

 “…嗯哼…”“董事长和董事会的大股东一定很高兴。”她捺住子。给点反应啊!

 “…嗯哼…”“你就只会说”嗯哼“两个字,不能再多说一点吗?”她怒视著他的侧脸。为什么他连侧面都那么人…

 “小姐,高速公路上请不要跟驾驶讲话,很容易发生危险的。”他看着前方,说。

 藉口!书妤靠回椅背。她知道了,他还没想好。

 他要想到什么时候呢?书妤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会不会车开到台北还是没下文?虽然她急于想知道他的想法,他对她有什么打算?但说不说在他啊。

 不要再想了啦,头快爆炸了!她把脸贴上车窗,虽然不能完全把他排出思绪外,但至少可以不用看到他。摊在眼前的是一片绿陌纵横的风景。

 她尝试进入忘我的状态,可是不知是风景不够怡人,还是心不在焉,她栘转目标的做法终告失败。书妤索闭上眼睛,让自己一次想个够!

 一架客机正巧从他们头上飞过。杨英哲不由地想起第一次遇见乔书妤的情景,他嘴角轻轻地牵动一下,想笑又没笑。那次初遇可说是印象坏透了。

 上帝的安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成为他的秘书,而且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为什么她的初夜没给她的画家男友,反而给了他?如果他们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又为何画家男友抛弃她,她会那么伤心绝?女人,一直是他不能理解的动物。

 昨夜是怎么发生的?起初,他去她房间看她心情好了没?其实,他心里明白,那只是烟雾弹。她才经历了可怕的事,在情感上会比较脆弱,要求他留下来陪她,早在他预料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连他们的**,也是那么的自然,就像鱼与水。没想到男女之间的**是那么的美妙。

 乔书妤,这个专司破坏的女子,他承认对她有感觉了,她已经破坏了他感情世界的平衡。

 车子开下了交流道,很快的他们到了杨氏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杨英哲没和书妤回他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他母亲的办公室。

 果然如她所想,他一路上想了那么久,却不把想法告诉她。书妤心情不悦的来到办公室。大卫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大卫,书妤赶快换下扑克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嗨!”她笑容可掬地打招呼。“不一样喔,乔秘书,看来这赵出差和老总相处愉快哟…”大卫像探知了什么。他们好像有进展…

 “你不要误会,我笑是因为第一次和老总出差,又可以回我老家,而且结果不负众望而高兴。”她不动声地说。她和杨英哲的风韵事,怎么可以说出来?

 “你没听我的建议…”大卫愁眉苦脸的。

 “抱歉了,让你失望了,他住饭店,我住家里,所以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们去鹿谷的事,何小彤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向她老头加,最近可能会要英哲表态。”大卫紧绷著脸。

 战情变烈了,书妤心知,现在她就好像站在一个分水岭上,杨英哲选她,从此没烦没恼,快乐似神仙;选何小彤,她将跌落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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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站著、蹲著、坐著、躺著,都不是,她到底该怎么办?如果给老妈看到她这样,一定会这么说:“你是**长骨刺了是不是?”

 都怪大卫跟她讲那些,害得她心神不宁,再加上杨英哲又去见何东升,她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更加坐立难安了。

 他去了也有三个小时了,到底和何东升谈的怎么样?会不会答应…书妤抓了抓头发,不行!再这样焦急枯等下去,他一回来,就会看到这里坐著一个疯婆子。

 书妤打开抽屉,拿出梳子梳了几下,这才发现刚刚倾了满桌子白花花的阳光不见了。她抬眼看向窗外,天空的颜色与她心情一样,灰蒙蒙的一片。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陷在低的情绪中,书妤随手抓了张纸写上“我请假”,然后走进杨英哲的办公室,把纸张放在樱桃木办公桌上。她不想再待在这了,假条已放在他桌上,代表她有尽到告知的义务,是他自己不在的,只有先斩后奏了。

 既然都进来了,何不过过老板的干瘾。书妤坐上杨英哲舒服的椅子,那感觉真的很像在坐龙椅。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她好奇地翻看桌上的纸张,玩起桌上的钢笔、铅笔、还有立可白。这些都是他用过的东西,上面有他的指纹,哦,她身上也有他的指纹…想到那夜书妤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突然,门被打开。

 她跳了起来,心慌意地将钢笔、铅笔…匆匆放回原位。

 “乔秘书…我以为你下班了。”

 “奇了,又还没到下班时间。”王经理,你有什么事吗?杨总还没回来。“

 “哦…没事,我是上来上厕所,看你不在,所以进来看看。”王经理说完便走出去。

 怪里怪气!书妤嘀嘀咕咕地。公司几位高级主管,她最不喜欢王经理了,不知杨英哲怎么会用他?办事能力虽然还算可以,可是人长得很不讨喜,骨瘦如柴,像具干尸一样。

 他用谁也不干她的事,到是他娶谁才跟她有关,想到这,所有的烦恼又回来了,书妤咬著嘴,还是请假好了。于是,她走出杨英哲的办公室,抓起放在位子上的背包走进电梯。

 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反正天也快黑了,再晚一点就看不到这令人发闷的天空了。

 心烦气躁的一阵闲逛之后,书妤闪进自家楼下的“真锅咖啡店”,在柜台点了一杯热咖啡后,选了一个靠里面的位子坐下,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侣起来。

 左边那桌男人津津有味的听著女友所说的每一句话,而他那双眼睛虽然不好看,但眼神却是值得嘉奖的,连她都可以感受他眼里的爱意。

 简直令人羡慕死了。她单手撑著下巴,维持著不变的视角,感受他人的浓情意。虽然她和杨英哲有了体关系,但她不希望因为一次完美的行为,以后他们的关系就只在分享他美妙的精力上,她还想跟他分享思想、灵魂。

 男女关系需要的不只是浮面的谈谈话与美好的关系,也需要精神上的交流,否则就会停滞。如果无法跟同共枕的男人分享感觉与情绪,就好像拥有一辆虚有其表的轿车,可以坐在里面,观看、擦亮、欣赏,却无法使它移动半步。

 没有感情的男女关系只会使人窒息。

 她知道他的上半身、下半身,但却不很了解他,关于他的成长,小时候,中学时候…都一无所知,这对他们的未来是不利的。

 他们的关系发生得太早了。书妤开始后悔了。因为他连在那时后说“我爱你”都吝于启齿…

 这样想来,她获选的机率好像不大。书妤双肩垮了下来,潸然而下的泪珠滚落脸颊。他一定是选何小彤…

 咖啡店里的人全往她这看,窃窃私语著,她清楚地听到:她一定是失恋了!

 书妤很快地起身,飞奔离开。

 书妤回到家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客厅里烛光幽柔,就像花花公子拍的录影带,屋内的气氛显得浪漫而有情调。姊在干嘛啊,弄得这么罗曼蒂克?

 她走进客厅,听见卧室内有细微的声音,靠近一边,很像是呻声…姊生病了!书妤进到卧房里,尖叫了一声,又退出来。天哪!姊和一个男人正在**——

 姊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不把门锁上,害她看到这香火辣的一幕,要是害她长针眼…唉呀,这也不能怪姊,他们也不是有意的。每一对男女在意的时候,不都是连天塌下来也不管?那种关门的小细节,又哪会注意到!

 现在怎么办?想把这留给他们,可是她也没地方去,不管怎样,还是坐下来等他们办完事吧。书妤仰靠在沙发上。在姊所营造的气氛中,她想起了自己的秘密…

 卧室的门开了,姊和那名男子服装整齐地出来。她不得不佩服,姊睑上一点羞赧也没有,大方得很,倒是她脸热热的,羞于见他们。

 “书妤,他是小杰,就是画那幅画的人,他回来了!”书媛促狭地看着书妤。妹的表情,好像刚才在上的是她。

 “就是他?”书妤张大了乌黑圆润的双眸。

 “嗯,他从巴黎学成回来,他说再也不离开我了,”书嫒睑上洋溢著幸福,

 “今天下午我们去法院公证了。”

 书妤张大了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不恭喜我吗?”

 “姊——恭喜你!”她张开双臂拥抱书媛。

 妈错了!姊还是比她早一步,先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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