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孙小姐,你别哭了。”头
红花的李嬷嬷安抚地说。
“我何止想哭而已,我是想死!”公孙雪颤抖著身子,声泪俱下。
“小声一点,万一让人听到,那可就糟了。”李嬷嬷
低声音,暗示隔墙有耳。
“最好让人听到,一刀往我脖子上抹。”公孙雪哭哑嗓子,寻死决心不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嬷嬷出口成章,好言相劝。
公孙雪哽咽喟叹。“要不是
娘被捉去当人质,我早就咬舌自尽了。”
李嬷嬷不忍见她轻生,脑海突地灵光一闪。“想要逃出生天,也不是没有法子。”
“李嬷嬷,你有什么好法子?”公孙雪有如乌云蔽
的眸中,透出一丝光芒。
一路上翻山越岭,颠颠簸簸,根本不像通往南方的路径,她察觉有异,掀开盖头巾,
高竹帘,却看见陌生的荒野,心下一惊,随即又看见
娘被缚手绑脚,心里更是害怕不已,整个人顿时陷入恍惚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道自己落入虎口,她实在很想一死了之,可是她的牵绊太多,一下想到爹娘只有她这么一颗掌上明珠,一下想到
娘因她而受苦受难,让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直到花轿被抬入恶霸寨,看到寨名的她才知道自己从此将生不如死…
从李嬷嬷口中得知,掳走她的人名叫秦剑飞,是恶霸寨的寨主,目的是要娶她为
。
一想到秦剑飞脸上那把黑黝黝的大胡子,就令人作呕,到现在她还想吐,她死也不愿做寨主夫人。
至于他的眼睛和鼻子,甚至是身材,她根本就懒得多看一眼,她只记得在被迫拜天地的时候,她让头巾落地,拒绝拜堂,还来不及指责他不要脸,从四面八方涌来如雷的掌声瞬间淹没了她的愤怒。
恭喜寨主!贺喜寨主!——她的耳中不断充斥著回音。
浑浑噩噩中,她被李嬷嬷半推半拉的带进新房,屏息以待。
一开始,她对李嬷嬷怀有敌意,因为她直觉在恶霸寨里没一个好人!但是李嬷嬷的声音温柔婉约,带著善意,逐渐冲淡她的敌意和哀愁,并听著李嬷嬷娓娓道出她的过去…
由于夫君死于战
,李嬷嬷只好带著不满十岁的儿子四处避难,却不小心误入恶霸寨。
当时的寨主是现任寨主的养父,以打劫过路来往的商队为生,行为虽然不光明磊落,却不失为男子汉,不但没为难他们母子,还给他们屋舍和一窝
,庇护他们的安全。
整个恶霸寨其实并不如寨名这么凶狠,这里全是
受战火波及、流离失所的苦命人;有人不远千里来投靠,有人像李嬷嬷这样误闯,最后都在两任寨主高超的武艺保护下,在此落地生
,远离外面纷纷扰扰的局势。
但公孙雪并不想委曲求全,她一心一意想着才子。
才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在她的想像中,痢痢头都比大胡子好!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是温文儒雅的才子,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
现在就算才子赶来英雄救美,恐怕为时已晚…一阵感伤的云朵笼罩心儿。
“其实,寨主是个好人——”
“我恨他!我讨厌他!”李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雪忿忿地打断。
李嬷嬷示意她做深呼吸。“你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
“不管你要说什么,你最好别指望我会委曲求全。”公孙雪指出。
“我的意思是,寨主还算是个君子,他不会强人所难。”李嬷嬷强调。
“哼!”公孙雪嗤之以鼻。“他已经强人所难了,抢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副寨主,也就是寨主妹妹出的主意。”李嬷嬷极力澄清。
“她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婚事?”公孙雪百思不解。
“一言难尽,总之她喜欢才子。”李嬷嬷说。
公孙雪皱著眉头。“好吧,先不管她,快说出你的法子。”
李嬷嬷意有所指地说:“让自己变成呆呆娘子。”
“怎么个呆呆法?”公孙雪脑海一片混沌。
“装疯卖傻…”李嬷嬷边说边注意著她脸部的表情变化。
根据李嬷嬷的献计,装疯是针对秦剑飞,卖傻是在其他人面前,这对
读圣贤书和向来举止高雅的她来说,无异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她陷入考虑,脸上有挣扎的表情。
要她成天披头散发,要她口出秽言,还要她做出有违礼教的不雅行为,不但有辱佳人的美名,更是有辱书香世家的门风,但这却是保住名节的最好方法,真教她好生为难。
可是就算她守身如玉,别人也未必相信她,更何况才子搞不好已经跟那个副寨主生米煮成
饭了…一想到这,眼前陡地一阵黑,只觉得天旋地转,地板仿佛裂了一个大
,整个人坠入无底深渊。
算了,不管才子,不管别人,她要为自己奋战到底,她绝不容许那个
俗不堪的大胡子碰她一丝一毫,光是用想的,她就无法忍受。
蓦地,门外涌来要闹
房的吵杂声,
得她只好赶紧点头。
“李嬷嬷,你快教我,现在该怎么做?”公孙雪吓得手足无措。
“赶快弄
头发,然后到
上来撒泡
。”李嬷嬷老神在在的指挥。
“什么?!我
不出来!”公孙雪杏眼圆睁,一副被雷公劈到头的模样。
“这次…只好由老身代劳。”李嬷嬷跳到
上,拉高裙摆,亲自出马。
“什么味道那么臭?”秦剑飞眉头深锁,鼻翼歙动。
“寨主,是新娘子
。”李嬷嬷面有难
,但眼神坚定。
“好香!好香!”公孙雪坐在一滩
渍的
旁,疯疯癫癫的拍手叫好。
秦剑飞眼睛一瞪,像两个铜铃“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她好像吓坏了,依我看,她可能疯了。”李嬷嬷加重语气,显示所言不假。
秦剑飞愕然,但只有片刻的时间,他的眼神随即热烈地凝望着她。
虽然她的青丝
得像路边的杂草,眼神呆若木
,不过如白雪的肌肤、如柳叶的黛眉、如山峰的鼻梁、如红菱的柔
,让她简直有如一朵纤尘不染、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
他的
边情不自
地勾勒出一抹微笑。
自从好妹妹想出抢亲的主意,他不止一次在梦中想像过佳人的美貌,但她远比他想像的更清新脱俗、更赏心悦目,他觉得她不应该叫佳人,应该叫仙女才对!仙女下凡,投入他怀抱,他肯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人。
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在
房花烛夜大展身手。
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男人——那个叫才子的书生,是绝不可能有他这么强壮的体格!他有自信,过了今晚之后,她会忘了才子,乖乖的当押寨夫人,而且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两腿之间勇猛无比的传家宝。
“我倒觉得她比较可能是装的!”秦剑飞并没有上当。
“鬼呀!有鬼啊!”公孙雪声嘶力竭的尖叫,浑身瑟缩地抖颤著。
“哪里有鬼?”秦剑飞四下张望,眨著眼暗示不识趣的李嬷嬷快滚。
“连人和鬼都分不清,可见她病得不轻,需要医治。”李嬷嬷佯装视若无睹。
“我等不及了,
宵一刻值千金。”秦剑飞迫不及待地伸舌
了
干
。
李嬷嬷质疑道:“寨主,你一向以英雄自诩,总不会想乘人之危吧?”
秦剑飞大言不惭地说:“李嬷嬷,你应该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
“欺侮弱女子,绝不是英雄的行为。”李嬷嬷义正辞严。
秦剑飞顿时面红耳赤。“那你还不快去叫杨老来!”
“是。”李嬷嬷
不得已的告退。
太好了!赶快把房门反锁,把握伸出魔爪的机会。
秀
可餐,果然让人垂涎三尺,秦剑飞忍不住发出
口水的咂声。
看着他
的样子,她心生厌恶,整张脸顿失血
,苍白如鬼魅。
这个李嬷嬷,竟然在紧要关头自个儿先脚底抹油跑了?!留下她一人,怎可能对付得了?该死!他居然不知羞
,直接在她面前褪下刺眼的大红装,**更刺眼的上半身引她原本以为会看到满身是
的怪物,幸好他
口不像嘴边全是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欣慰,反倒害怕极了…这个无赖大胡子摆明了要对她非礼!
“娘子…”秦剑飞以生平最温柔的声音呼唤道。
“鬼!鬼!鬼!”连续发出三声惊天动地的鬼吼鬼叫。
“娘子别怕,小生是人。”秦剑飞身手矫健地跳到
上。
公孙雪蜷缩在
尾,如老鼠般咬著被角。“鬼!你别靠近我!”
“你摸摸看,我的
口烫得像火炉!”秦剑飞抓住纤手,硬拉向
膛。
“鬼!会
火的鬼啊!”公孙雪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不是鬼,我是你的心肝宝贝。”秦剑飞自以为这是最深情的甜言
语。
“我的心和肝怎么会掉出来?”公孙雪目光呆滞,疯言疯语以对。
“对了,我们应该先喝合卺酒。”秦剑飞想以酒替她
惊。
公孙雪心一怔。“我不要喝!我知道你想毒死我。”
“来,我喂你喝。”秦剑飞啜饮一口酒,大胡子朝她
近。
这个夭寿的大胡子,竟然想以酒灌醉她,好乘机上下其手?!哼!门儿都没有。
可是她手无缚
之力,跟力大无穷的他相比,无异是拿鸡蛋砸石头…千钧一发之际,响起了敲门声,她的心如释重负,转向墙壁,吁了一口气。
李嬷嬷是值得信赖的,她之所以衔命去请杨老,完全是为了事先跟杨老商量。
杨老为人耿直,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但是在十年前因为诊治到一个病入膏育的大官儿子,那人的病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但大官毫不讲理,将儿子之死怪罪于他草菅人命,
得他只好来恶霸寨逃避追杀令。
“寨主!快开门!”李嬷嬷拼了老命似的敲门。
“你们就不能晚一点再来吗?”秦剑飞不情愿地打开门。
“杨老,你还不快替公孙小姐把脉!”李嬷嬷向杨老便了个眼色。
杨老配合得天衣无
,把完脉后,摇了摇头说:“脉搏杂乱无章,显然是发疯的症状。”
“无所谓,反正迟早都要行周公之礼。”秦剑飞顾不了那么多,猴急得很。
“万万不可,那会加重她的病情。”杨老一脸严肃,令人不敢侵犯他的权威。
“那…那我今晚怎么办?”秦剑飞张口结舌,脸上难掩失望。
“走,我们去喝酒。”杨老不由分说,拉著他步出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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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我娘子什么时候会好?”秦剑飞闷闷不乐地牛饮。
“她得的是失心疯,只要把心找回来就好了。”杨老言之凿凿。
“不对,她要是没有心,怎么还能呼吸?”秦剑飞的目光充满怀疑。
杨老鄙视地说:“失心疯是术语,就算我说上三天三夜,你也不会懂。”
一想到要听训三天三夜,他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因为杨老一打开话匣子就会没完没了。
这是很多老人家的通病,没事可做,就爱嗑瓜子聊天;不像他,年轻有为,精力充沛,想做什么事都行!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上
**做的事,偏偏天不从人愿,娶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却只能看,不能摸一摸。
真是苦闷哪!在
房花烛夜陪老头子喝酒,没有什么比这更苦闷的事了!看着眼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杨老,酒越喝越难喝,简直跟喝马
没两样。
他的一颗心好像不在
膛里,而是停留在新房中新婚娘子的身上,这才蓦然体会到,他可能也患了失心疯,如果不赶快把呆呆娘子治好,下一个发疯的人,肯定是他——错不了!
“好吧,我只简单的问你一句,她的心要怎么样才能找回来?”
“这要问你,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杨老反过来问他。
“关我什么事?”秦剑飞扬起眉尾,自认完美无缺。
“她是被你的模样吓疯的!”杨老一口咬定。
秦剑飞捋了捋大胡子。“我英俊
拔,人见人爱,不是吗?”
“你的胡子,让她一见你就讨厌。”杨老毫不客气地揪出他的缺点。
“这叫男子气概,她看久了就会习惯。”秦剑飞自以为性格,得意洋洋。
“问题是,公孙小姐出身书香世家,所见的人都是干净体面的。”杨老指出。
秦剑飞剥了颗花生,往口里一扔。“我哪里不干净?哪里不体面?”
“你看你,胡子上沾到花生皮都不知道!”杨老马上逮到物证。
“吃烧饼掉芝麻,这是很正常的事。”秦剑飞死不认输。
“有教养的人,吃烧饼绝不会掉芝麻粒。”杨老反驳。
秦剑飞从鼻里吐出冷哼。“我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厉害的人。”
杨老语重心长地说:“我以人头保证,你剃掉胡子以后,她的病会好一半。”
其实李嬷嬷和杨老商量的结果,不是帮公孙雪,而是帮秦剑飞,当作报恩。
想抱佳人,就得先了解佳人心!在那么多王孙公子的提亲下,公孙雪选择了名闻遐迩的才子慕容俊,可见她喜欢的是知书达礼、风度翩翩的书生,偏偏秦剑飞跟她喜欢的类型至少相距十万八千里远。要他剃掉大胡子,坦白说,比要皇上剃头做和尚还困难;更糟糕的是,他老是以为男人只要身强体壮,女人就会趋之若骛…
打从他来到恶霸寨,除了传授医术外,还设立私塾,从最基本的三字经到诸子百家学问,竭尽所能的传道授业解惑。
寨主的妹妹倒是好学不借,可是寨主不是跷课去打小鸟,就是上课打瞌睡,要他读书比要他的小命还可怕,直到现在,他只学会写“秦剑飞”三个字,而且还写得歪七扭八。
考虑半晌,秦剑飞
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捋了捋宝贝得不得了的大胡子。
“我这一脸潇洒的大胡子,留了六年,不能说剃就剃。”秦剑飞坚持。
“随便你,反正呆呆娘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杨老莫可奈何的耸肩。
秦剑飞厚著脸皮问:“除了剃胡子之外,治好她另一半病的方法是什么?”
“读书识字。”杨老直截了当,心里明白他一定会呼天喊地。
“老天!”秦剑飞果然不出所料,惨叫一声。
“在你头上。”杨老没好气地应声。
“你干么说话带刺啊?”秦剑飞大为不满的吹胡子瞪眼。
杨老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是感叹,好好的一朵鲜花
在牛粪上。”
“她哪里像牛粪?而且我还没
她!”秦剑飞受辱似的火冒三丈。
“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杨老一点也笑不出来。
秦剑飞理直气壮地说:“你的大牙本来就少一颗,跟我无关。”
“鲜花是佳人,你才是牛粪。”跟他说话,比对牛弹琴还辛苦。
“哪有女人
在男人身上的?是你比喻错误。”秦剑飞自以为是。
他凡事都以自我为中心,只认得三个大字,跟文盲差不多。
在正常的情况下,安安静静听别人说教,才是上策,但他却喜欢自作聪明,听不懂又爱装懂,充分暴
出没学问、没内涵、没教养的缺点。
还有,他自作多情,以为方圆百里的女人都
恋他——
恋他的女人是不少,但大多是爱他口袋里的银子和银票。
那些
恋他的女人不是
女,就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没有一个是才
双全的佳人。
像他这种缺乏自知之明的自恋狂,靠的就是天生的蛮力,和他那鬼灵
怪的妹妹,才能把恶霸寨管理得有条不紊,才能掠夺到如花似玉的公孙雪,否则光凭他一个人,就算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抢婚的计谋。
在杨老的眼中,他并不是完全不可救药,只要他努力向上,
虫也有破茧而出,变成蝴蝶展翅飞翔的一天。
“拜托你正经一点,别什么事都扯到
事上。”杨老苦口婆心地劝道。
“
事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我向来都正经看待。”秦剑飞依然故我。
“唯有读书,你才配得上公孙小姐。”杨老实在很想替他换颗聪明的脑袋。
“错,只要上
,她就非我莫属。”秦剑飞贪婪地
咽口水。
“难道你真的想霸王硬上弓?”杨老失望到了极点。
秦剑飞嘻皮笑脸地说:“这不失为好办法。”
“那我马上去吩咐下人,尽快做副棺材送你。”杨老口不择言。
“我呸!今天是我大喜之
,你居然敢说不吉利的话?”秦剑飞怒目相视。
“天都快亮了,你的大喜之
是昨天。”杨老看着窗外泛蓝的天空。
“什么鸟叫声那么吵?”秦剑飞是习武之人,耳力胜过一般人。
杨老也跟著竖起耳朵聆听,脸上带著确定的表情。“是乌鸦。”
秦剑飞气得夺门而出。“该死!一大清早就触我霉头!”在他听来,它的叫声仿佛是在嘲笑他,没尝到鱼水之
的滋味。
这只倒楣的乌鸦,原本以为早起会有虫吃,却没料到自己会成为秦剑飞的发
对象。
¤¤¤¤¤¤
“总算逃过一劫了。”公孙雪放心似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才开始,要走的路还很长。”李嬷嬷吊著胆提醒。
公孙雪陡地想起一件事。“李嬷嬷,你知不知道我
娘的情况?”
“她安然无恙,但你暂时还不能见她,免得
出马脚。”李嬷嬷叮嘱。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报官?”公孙雪恳求道。
李嬷嬷断然摇头。“公孙小姐,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做出卖恶霸寨的事。”
“我了解,李嬷嬷你用不著道歉,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公孙雪自知理亏。
望着她折腾了一夜的脸庞,不但不减美丽的光彩,反而因为眸中透著幽怨,仿佛孤月映照在两潭幽深的黑井里,更增添我见犹怜的柔弱,让人由衷的想要保护她、疼惜她,深怕一个闪失,伤害了她…
李嬷嬷问心有愧,赶紧背对著她,铺上干净的
单。
其实寨主虽然不如才子满腹经纶,但长相跟才子不分轩轾,但愿杨老能够舌粲莲花,说服寨主剃掉胡子,回复他俊逸的真面目!她看过寨主没蓄胡子的原貌,是个英
的美少年,而且还有著麦穗般的健康肤
、炯炯有神的双眼、高
的鼻梁、多情的薄
,笑起来就像阳光一样耀眼;只不过寨主崇拜他养父,老寨主是因为面目可憎才蓄胡遮丑,他则是变成西施效法东施遮帅。
最重要的是,寨主的体格健壮,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赘
,这点,才子绝对比不上。
才子成天只会读书,缺乏运动,即使身材颀长,但
是软趴趴的,以结过婚的女人来说,男人要强而有力才能真正的
足女人。
“你快歇息,养足精神,好应付寨主。”李嬷嬷柔声催促。
“他会不会趁我
睡,跑来偷袭?”公孙雪心有余悸,蛾眉紧蹙。
“别担心,杨老会灌醉寨主。”李嬷嬷根本不知道寨主已经去捉乌鸦练身手了。
公孙雪顺从地躺在
上。“对了,杨老是不是跟你串通好的?”
“他很乐意帮你。”李嬷嬷牵动著嘴角,拉出弯月形状。
“你们的大恩大德,容我来
再报。”公孙雪感激道。
“别想太多,赶快睡吧!”李嬷嬷心虚的背过身。
“你也早点去休息。”公孙雪打了个呵欠。
不到片刻,她就睡著了,但却是进入一个扰攘不安的梦境中…
在梦中,有一双晶亮的豹眼跟随著她,不管她怎么闪躲都甩不开纠
,她只好拼命狂奔,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眼看着利爪
向她,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领口,感觉到心跳如擂鼓,
部如波涛起伏。
她原以为只是一场恶梦,但她却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试图扳开她的双手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吧?!她的
前传来一阵被
挤的感觉!一个奋力,她从梦中弹坐起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大胡子;然后眼睫一垂,她看到他的双手像章鱼的
盘,紧紧覆盖在她双峰上——
“鬼啊!”陡地一声尖叫,公孙雪刷白了脸,仿佛在叫她自己。
“大白天,鬼是不会出现的。”秦剑飞把玩上瘾,不肯放手。
“救命!佛祖救命啊!”急中生智,公孙雪眼珠一吊。
秦剑飞吓得缩回手。“你怎么翻白眼?”
“大胆妖孽!”公孙雪从
上跃起。
“你的黑眼珠跑到哪里去了?”秦剑飞担忧得半死。
“见到佛祖还不快下跪!”公孙雪跳来跳去,效法乩童起驾。
“有没有搞错?你还会起乩?!”秦剑飞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
“再不下跪,本佛祖就让你去见阎罗王!”公孙雪朝他
口踹了一脚。
秦剑飞以为闯下大祸,连忙翻身下
。“你乖乖躺下,我去叫杨老来。”
“妖孽!休想逃!”公孙雪跟著跳下
,拿起桌上的酒杯追砸他。
“真是偷
不著蚀把米!”秦剑飞赶紧关上门,去找救兵。
不过,他还是有收获的,至少他的手心还残留著销魂蚀骨的感觉,又酥又麻的,直传入他身体的每个部位。
他立刻作出决定,不管是如厕后,还是吃饭前,卫不卫生不重要,拉肚子也没关系,今天无论如何都不洗手…
这是放走那只乌鸦,佛祖念在他放生的分上,赐给他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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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她的病情严不严重?”秦剑飞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杨老不慌不忙地说:“不哭不笑,不吵不闹,不言不语…”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对联?!”秦剑飞气急败坏似的咆吼。“我说的正是她的病情,整个人呆呆的。”杨老直觉他是作贼心虚。
“她一会儿变乩童,一会儿变木头人,这是怎么回事?”秦剑飞百思不解。
“她变乩童?!”杨老冷眼斜瞄,仿佛看到一匹狼。“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刺
到她?”
“我摸了她一下,尽做丈夫的义务。”秦剑飞脸不红、气不
。
杨老不动声
的追问:“摸她哪里?一下是多久的时间?”
秦剑飞抿嘴。“这是我们夫
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
在望、问、把脉、诊断、开药的医术领域上,靠著行医多年、阅人无数的丰富经验,杨老已到了望一眼就能分辨病情的最高境界,但他的心中唯一抹不去的痛,就是无法医好寨主自视甚高,以为天底下没有事难得倒他的病。
但病魔莫测高深,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他之所以活到八十岁还像一尾活龙,正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注重养生,以中庸之道摄取营养,均衡饮食,有益健康。
别人看到他少了一颗大门牙,都以为他嗜吃甜酥饼,其实不然:那个恶毒的大官,除了打断他的大门牙,还切掉他的命
子,令他痛不
生,有口难言。
望着公孙雪,双手环
,噙泪不语,他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威武
拔的寨主,再次自暴其短,伸出魔掌,轻薄了
睡中的佳人。
他眸带不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秦剑飞,一声喟叹油然而生。
他不
怀疑自己这样帮助他,是作孽?还是积德?像这种寡廉鲜
的莽汉,哪配得上冰清玉洁的佳人?唉——好好的一朵鲜花
在牛粪上!明知犯下助纣为
的罪行,他却还是选择助他一臂之力。
“你干么一直盯著我看?对我有意思啊!”秦剑飞自以为男女通吃。
杨老一脸难掩失望的表情。“寨主,我今天才知道你不老实,又很臭
。”
“你告诉我,天底下有谁的
是香的?”秦剑飞的语气就像是在拷问他似的。
“你做了什么坏事,你自个儿心里有数。”杨老嗤鼻冷哼。
秦剑飞心口一窒。“你知道什么?还是她说了什么?”
“我说过,她不发一语,但我全知道。”杨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秦剑飞理直气壮地说:“她迟早要让我摸遍全身上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得到她的身,却得不到她的心,你甘心吗?”杨老质问他的心。
“女人的身心是一体的,比买一送一还划算。”秦剑飞自有定见。
“照这样下去,你最后只能抚摸她的尸体,抱头痛哭。”杨老坦言不讳。
这个老不死的家伙,自己不进棺材里躺著休息,却老是诅咒他的美娇娘去死?!当然老头子说的不无道理,他的确是担心她会想不开,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兽
大发。
男人本来就该像只猛兽,在看到柔弱如兔的女人时,不大啖一口的,除了太监,他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无能?那个叫才子的男人,现在一定乖乖地躺在
上,被他的野兽妹妹剥个
光。
一想到妹妹已经吃干抹净,他只不过摸了柔
一次,却成众矢之的,秦剑飞顿时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不想要另一颗门牙了?”
“打老人,会遭天打雷劈。”杨老厉声恐吓。
“恐吓对我没有用。”秦剑飞天不怕地不怕,简单的说,就是胆大妄为。
“我差点忘了,她从昨晚到现在都不吃不喝。”杨老使出镇山法宝。
秦剑飞立刻合掌哀求。“你还不快想办法,让她开口吃饭?”
“你一直烦我,这样我怎么能静下心来想!”杨老斥责道。
“好吧,我走就是了。”秦剑飞眼神闪烁著
佞光芒。
“你要去哪里?”杨老立刻提高警觉。
“先摘几朵野花,然后带去探病,够体贴吧!”只要他展现出心思细腻的一面,应该没人敢再说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寨主了吧?其实这只是他自以为是的想法。
在杨老听来,他真的是笨到无药可医。
佳人余悸犹存,还在伤心难过的气头上,光是想到他,就已经让她食不下咽,再看见他那盖了半张脸的大胡子,依照他的推算,恐怕七天内吃进肚里的东西,全都会吐出来反刍给寨王吃。
“我劝你打消念头,免得她再受到打击。”杨老指出。
“我是她夫君…”秦剑飞陶醉在虚有其表中。
“你是鬼,她说的。”杨老毫不客气地堵住他的嘴。
“那我在窗纸上戳个小
,偷窥她几眼,这样总行了吧?”
“小心一点,别让她发现,不然你就会收到我送棺材当结婚贺礼。”
“知道了,你以后再提不吉利的字眼,休怪我不客气。”秦剑飞火大。
用心良苦的杨老重重地叹了一大口气。“忠言逆耳,良药苦口。”
这老头子说话一点也不干脆,毫无男子气概,越来越像老太婆,嘴巴碎碎念个不停。
药是苦味或是甜味,他不知道,因为他从小到大连咳一声嗽都没有,只贴过跌打损伤的药布,闻起来凉凉的…他懂了,杨老都是给他贴烂药布!还有,逆耳是什么东东?他只知道木耳,煎煮炒都好吃,可就从没见过哪个人的耳朵是反方向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