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蔼柔真的答应了小陈邀她去看电影。电影很难看,陪的人也不对,使她更加怀念起跟安烈看电影的美好经验。蔼柔如果喜欢电影配乐,会看完整个片尾的报幕表,只为了听配乐及
曲,安烈也总静静陪坐一旁,事后一起讨论配乐及搭配剧情是否恰当,故事发展与男女主角心境的转变是否合理,某一幕的取景、特效如何。如果是烂片,安烈跟蔼柔则会比赛谁的嘴比较毒,一起把电影上自演员下至道具贬得一无不值,最后一起哈哈大笑,浪费的电影票钱似乎也值得了。跟别人看电影,对方吃零嘴又一直跟她说话,害她不能专心,真不如在家睡一场懒觉。
看电影、唱KTV、听了几场演讲,回到家她也早早上
,熄了所有的灯。因为安烈经过她家楼下,只要灯光还在,他就会上来拜访。虽然躺在
上,可是夜猫子的她哪睡得着。唉!她再也找不回过去心如止水、怡然自得的日子了。
忙着股东大会的安烈,起先并没注意到蔼柔的刻意疏远,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他连约三次,她都支支吾吾地说有事,这才让他警铃大作。虽然蔼柔说她晚上不在,他还是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见到她,把事摊开来讲。
将车停在蔼柔楼下,看着从她家透出的晕黄光线,他的
口忽然一热!那是他温暖的避风港,有着娇柔可人儿的家啊!他急切地按着电铃,好想见她啊。没人应门,安烈焦急地准备拨电话,却看到蔼柔悠闲地喝着饮料从巷子那头走来。
蔼柔终于决定今天不要再出去混了,好好在家休息。倒完垃圾后,她买了一杯珍珠
茶,边喝边想等会儿要上网还是挑本小说看看,等到她发现安烈站在面前时,只不过十步之遥。蔼柔的第一个反应:溜!她上半身转了四十五度。
“想逃!”安烈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蔼柔立刻像被点了
。
“没有啊!晚饭后做做扭
运动。”怎么会答得这么蠢?蔼柔暗骂自己。
“上楼吧。”安烈搂着蔼柔的肩膀。说得好像是他家一样,蔼柔心里想。他搂得真紧,好像她会逃似的,就算她想,也跑不过长腿的他吧?
“你不是今晚有事?”
蔼柔胡乱答着:“哦,临时取消了。”
狭小电梯空间中的静默,让人有些尴尬。
“我好渴,你的饮料借我喝。”
“哎,我
管都还没擦呢!”看着安烈用着她的
管,蔼柔有些不好意思。
“毒不死我的。”安烈大笑起来,随后又皱起眉头说:“倒是甜死我了。”
蔼柔笑着说:“没人
你喝。你把冰块摇一摇就不会那么甜啦!”
原先有点凝重的气氛似乎开朗了起来。进屋后,蔼柔泡了一壶文山包种茶,安烈闻着茶的清香,眼睛却一直瞅着她不说话,蔼柔被他瞧得低下头去。
安烈在她身前蹲下,仰望着那心虚的小脸蛋,柔声地问着:
“为什么避着我?”
蔼柔轻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你可能又要笑我了,我觉得我变得太依赖你了。”
“依赖?!”安烈有些惊讶与不解。
“从小,我父母因晚年得女,一向非常宠我,养成我凡事依赖的习惯,等他们过去了,我又开始依赖起我的姊夫和姊姊,现在我又开始依赖你了。我总是等着你来,我好怕太习惯你,就像野生动物被驯服,丧失求生的本能,只会依附,没有自我了。”蔼柔终究没说出她最怕的事,那就是失去他之后日子该怎么过。
听着蔼柔娓娓地陈述,安烈一时百感
集,竟说不出半句话了。他轻环住蔼柔,让她坐在他的膝上。安烈低头轻倚在蔼柔肩上,也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是我太霸道、太自私了,毫无餍足地索求你对我的好…”他顿了一下“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并不是你在依赖我,而是我在依赖你呢?”
“呃?”
安烈有些嘲讽地苦笑一声──
“遇见你之前,我过着很寂寞的日子。外人看我风光,其实我有很大的压力,管理企业不容易,商场上尔虞我诈,真心的朋友不易得,大家都把我当超人似的,可我也是一个平凡人,也有感情脆弱的时候,忙完公事,回到冷清的屋子,我有时恐慌害怕得想大喊一声,但喊了也没人应。”
安烈轻轻地以脸摩挲着蔼柔的鬓发,柔声地说: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常在想你遇到我之前是如何过活的。我可以看到一个兴高采烈的小女孩,选焙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装饰自己的小玻璃柜、布置一个温暖的家,闲暇时会泡杯咖啡或花果茶,听着爵士乐CD,肚子饿了会做点心给自己吃,非常懂得享受生活…”
蔼柔听着他对自己的描述,忍不住笑起来,她嘟着嘴抱怨:
“什么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小瓷偶和水晶小摆饰呢!”
安烈两手抓着蔼柔的小手,连忙笑着安抚说:“好好好!抗议成立。总之啊,有一天,她认识了一个很寂寞的
老男孩,她就很好心地陪他聊天、看电影、看表演,还做东西给他吃,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蔼柔大笑着说:
“你何时变成无家可归的老男孩?”
安烈可怜兮兮地接着说:
“现在小女孩觉得无家可归的老男孩一直
她很烦,就想把他赶出去,于是他就变成
落街头卖火柴的老男孩了。”
蔼柔回头睨着他嗔道:“越讲越离谱了。”她眼角含笑,满脸温柔。
安烈低声地说:
“别赶我走,我是认真的。没遇见我以前,你就过着自得其乐的日子,我却不敢想像再回到没有你的日子。”
蔼柔有些迟疑地说:
“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
“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自得其乐,我也是寂寞的。”
“那不是正好?两个寂寞的人互相依靠。对!依靠,不光是依赖,而是你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关心着你,任何苦乐都可以跟他分享,对方也是一样的。”
“依靠?我也喜欢这个说法呢!”蔼柔将全身的重量都倚向安烈了。
安烈诚恳地说:“我太自我中心了,以后我会多问问你的意见,你也不用刻意牺牲自己本来的约会,做你一切该做想做的,做你自己,这就是我的好柔柔。”
蔼柔深深地看进安烈眼中,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问:
“那我是你的什么呢?”
安烈静静地凝望着蔼柔许久,眼底有着蔼柔不易察觉的挣扎与迟疑,终于缓缓地说:“你是我的红粉知己。”他轻吻了她的额头。
午休时,蔼柔忍不住问起身旁的小娟:“你说,红粉知己的定义是什么啊?”
“红粉知己?让我想一想。应该是很谈得来的女的朋友吧。不过这界限
模糊的,在武侠小说里的红粉知己我瞧多半是跟男主角有一腿。”
蔼柔笑说:“讲话这么不文雅!”女的朋友?跟女朋友的差别在哪儿呢?
看着蔼柔烦恼的模样,小娟忍不住问:“是不是男朋友有别的女人啦?”
“我没有男朋友。”蔼柔落寞地说。
“有些男人就是
,把女朋友视作理所当然,自己却在外面搞七捻三。我看你应该跟别的男孩子约会,让他也紧张一下,不要觉得吃定你了。”
蔼柔摇摇头,叹口气。前阵子她晚上老出去,安烈也没问她是跟谁,一点也不担心,更不会吃味,他真的只把她当作亲人而已吗?
下午,蔼柔接到大学同学黄美琪的电话说要办同学会,想想也一年半没见面了。蔼柔兴奋地赴会,黄美琪拉着她──
“蔼柔,你知道等会儿还有谁要来吗?”黄美琪毕业就留在系上当助教。
“谁啊?”
“周慕豪学长!他现在可是助理教授了哟!才刚回国没多久呢。”
蔼柔高兴地说:“学长回国啦!”
黄美琪说:“我那天偷偷利用上班时间整理同学会的出席名单,刚好他来系上办点事看到了,他特别问我你会不会来,然后就说他也想来,我当然说好-!”
“这样子啊!”蔼柔注意到史艾萍的眼神黯淡下来,她一直暗恋着学长。
“大家好啊。”周慕豪温和的嗓音传来,顿时一片热闹。
周慕豪看着久违了的蔼柔。她更美了,像一朵盛开的娇
玫瑰,妩媚而
人。
“你好吗?蔼柔。”
“学长,我很好,你呢?”或许是工作上常帮忙招待来宾的习惯,蔼柔很自然地与他握手。周慕豪却紧张得忘了放开,呆呆地看着她。
感受到四周同学看好戏的眼神,蔼柔连忙挣脱,改挽着他的手臂说:“我们一起去拿菜吧。”远离那群雷
光束的注视后,两人都自然了些。
周慕豪微笑地跟蔼柔说:“记得你最喜欢吃这里的千层面,多拿些。”
蔼柔惊讶地说:“学长真是好记
!”
周慕豪嘴角牵动笑了笑。有关她的一切,他都记得好清楚,想忘都忘不掉啊。
安烈跟朋友从餐厅的小套房用完餐出来时,正巧瞧见蔼柔与一名陌生男子相视一笑的画面,他的脚步一滞!
“安烈,你干嘛停下来啊?我差点撞上你了!”
“啊?哦。”安烈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那个斯文男子是谁?为什么这么温柔爱恋地看着柔柔?好像已经认识许久似的。安烈烦躁地想着。
蔼柔跟学长后来又单独聊了许久,周慕豪坚持要送她到家门口。
“时间过得好快,都四年多了。”蔼柔感叹地说着。
“是啊,不过我很高兴我们还是谈得这么尽兴。”
“老实说,以前跟学长说话还会怕怕的,像小学生听训,现在比较不会了。”
“那表示你成长了,我们的差距缩小了。”他略带深意地望着她。
“或许吧。”
“这表示…我们还有机会再交往一次吗?”周慕豪停下脚步等着她的回答。
“学长…”蔼柔满脸抱歉地看着他。
周慕豪苦笑着说:“我真笨,像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男朋友。”
“我…”蔼柔要说的话被周慕豪的手势给打断了。
“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很愿意今后多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怎么男生都要她做他们的妹妹呢?蔼柔轻轻地笑了,带着一丝无奈。
“好啊。”周慕豪真的给她一种大哥哥的感觉,但那人却不是…
“我从认识学长,就一直觉得欠了你一个女朋友,我再帮你介绍好不好?”
周慕豪笑着说:“好啊,随你怎么安排,我等着看你扮红娘的功力如何。”
蔼柔信心满满地说:“你等我电话!就送到这儿吧,过两户就是我家了。”
“那我就不送了。”周慕豪轻吻了蔼柔的左脸颊,笑着说:“西方人的礼节。”
“拜拜!”蔼柔对着周慕豪边挥手边大喊:“等我电话!”
蔼柔正准备进门。“同学会好玩吗?”低沉的声音那样地温柔,听不出喜怒。
“你吓死我了!等了多久?”他看到她跟学长了吗?他向来浅褐色的眼眸此时漆黑深不可测,他专注地凝望着她,
人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没多久。好玩吗?”其实他等了两个小时了。他是谁?竟然还吻了她的脸颊!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安烈觉得自己快气疯了。他连
了十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风度!风度!安烈你可不是
头小伙子了,拿出你的风度来啊!
蔼柔好失望,她看不出他有嫉妒的表情,她闷闷地说了一句:“还不错啊。”
安烈刻意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说:“那位送你回来的先生也是你同学吗?”
“他是我学长,大一时代过我们几堂课。”蔼柔小心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他。
安烈心头大
!那…那不是蔼柔信中所提的初恋情人吗?
蔼柔心灰意冷地背过身去开门。
“时间也晚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安烈终于伸手拉住了她,他低声说:“等一下,你脸上有脏东西。”
蔼柔想伸手去擦,双手却被安烈抓住了。“我帮你擦。”他掏出手帕轻轻地拭着她的左脸颊“现在干干净净的了。”安烈笑得好灿烂,像个大男孩似的。
蔼柔静静地瞧着他的笑脸,内心狂喜得像要飞起来了!他终究还是在乎她的。蔼柔突然搂住安烈的脖子,在他颊上轻吻了一下“西方人的礼节。”她笑着关上门,将脸倚在冰凉的铁门上,好减轻那股燥热。或许这是她第一次脸红吧!
安烈正坐在餐厅苦等梁蔚钟的到来。他的心思不觉回到了昨晚,摸着左脸,想起她混合了少女的天真胆怯和小女人娇羞妩媚的神情,轻轻地送上那个香香柔柔、一如蝴蝶嬉戏般的吻,立即熨平了他苦守一晚躁动不安的心,他的小柔柔呵!
安烈不觉地
出浓情
意的笑容。
“哎呀!别招蜂引蝶了,醒醒!”
安烈没好气地说:“我的午餐都快变下午茶了,你也迟太久了。”
梁蔚钟还是用那一千零一个借口:“
车嘛。喂!你刚刚在想什么?”
安烈难得尴尬地装傻。
“啊?”
“来这套!从实招来,你跟你的红粉知己交往得如何了?”
“不就那样吗?”安烈避重就轻地说,但脸上
足的笑意可没瞒过梁蔚钟。
“她可以取代淡蓝信笺的地位吗?”交往超过一年,可破了安烈的纪录呢。
安烈笑得更加开心地说:“她就是我的淡蓝信笺。”
“那真要恭喜你了。”自然梁蔚钟以为安烈指的只是那种心灵相属的感觉。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定下来了吧?”梁蔚钟关心地问着。
“定下来?我还没想过。”真奇怪,他脑中突然闪过柔柔在厨房下面的身影。
阿钟叹口气。还是这么死脑筋!
“女朋友呢?最近有什么风
韵事吗?”
“女朋友?我已经有…”安烈倏然住口。
满意于安烈错愕的表情,梁蔚钟决定继续加温──
“你总要找个伴吧?等你的红粉知己结了婚,还能保持现在这样跟你“单纯”的朋友关系吗?”
安烈想到那个亲蔼柔的斯文男人成为她丈夫的画面──
“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他忍不住怒喊出来。在看到梁蔚钟一脸逮到了的表情时,安烈终于不自在地举起右手说:“好嘛!我招供,我对她…在心态上,不是纯朋友的关系。”
梁蔚钟不甚满意地说:“
吐吐,语带保留。这样好了,我问你答。”
“请问你所谓的红粉知己是不是有一头乌溜溜的秀发长及
部?”
“不是,她发长及肩,是卷发。”想到她发上的香气,拨弄她波
发卷的触感,安烈不
出沉醉的表情。
嗯…病况不轻了,梁蔚钟下了诊断,续问道:“她文静内向、娇柔可怜,凡事言听计从?”
安烈哈哈大笑起来,宠溺地说:“柔柔通常是言不听计不从的,一定要先跟你辩论一番。她满活泼的,算是
独立的,可是有时也会故作坚强地让人心疼。”
梁蔚钟满意地说:“很好!”跟他之前的女友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可以确定安烈不是找了个替代品。他继续问道:“你们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上
了没?”
安烈难得有些-腆地说:“我们还没接过吻呢。”
“不会吧?你们认识也有一年了吧?”打死他也不相信安烈会这么纯情!
“我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那样贴心而温暖,像是终于找到了家。可是我常害怕这种感觉会像个气泡,一碰就破,所以我小心地维持现在介于普通朋友跟兄妹之间的关系,不轻易跨过纯友谊的界线。以往我交往没多久有了亲密关系,
情的火花就熄灭了。我不希望跟她也变成这样。我想,我们能够交往到现在,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变成真正的男女朋友,没有那种亲密关系的缘故吧。”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明明早就爱得病入膏肓了,心里却不肯承认。梁蔚钟故意说:“所以你的选择是继续跟她心灵交流,跟别的女人肢体
?”
安烈大笑着摇头。
“认识她之后我就没再跟别的女人好过了。我做不出纯为了生理需要跟不相干的女人上
;而且,从柔柔的遭遇,我发现过去我自以为得意的风
事迹其实伤害了许多女孩,而当中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梁蔚钟欣慰地拍拍安烈的肩──
“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难得你竟可以守身如玉!不过大学时代的你不就是四年都没跟女友怎样,现在才一年,小CASE啦!”
安烈苦笑着说:“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到底大学时的我没有经历过男
女爱的事,季依薇看起来那么娇弱,一碰就碎的,我很少会想到要对她怎样。”
“这倒是我从不知道的新闻。”真是有愧他阿钟八卦王的封号了。
安烈低笑地说:“但是对柔柔…不知是怎么了,她不如季依薇美丽,可是当她专注地看着我,
出甜美的微笑,我就心跳加速;只是轻搂着她我就会全身发烫、呼吸急促,所以我到现在甚至不敢吻她,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梁蔚钟纳闷地问:“如果你真爱她,何不顺其自然呢?”
安烈沉思了一会儿──
“我想我是喜欢这种带点暧昧不明的感觉。恋爱开始的时候总是最美的,那种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的心情是最甜蜜的折磨。我不喜欢凡事在尘埃落定后,一切都成了例行公事,就变得太平淡而不够浪漫了。”
梁蔚钟没好气地说:“我收回我说你想通的那句话。尘埃落定后是一种踏实感啊!知道我跟我太太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别想歪,不是那个时候,而是每天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你最爱的人在你怀中,这才是最真实的。”
“你跟大嫂的感情一向令人羡慕。我何尝不想呢?有时候,我也不确定自己在想什么,总是犹疑退却。曾经我以为遇见了命定的伴侣,可是她只带给我屈辱和伤害,所以我再也不敢相信内心的直觉。我想,我是怕了。”
“你怕越过那道纯友谊的界线会破坏现有的一切,可是或许界线的另一头是更大的幸福在等着你呢?我看得出来你对她很认真,女人的青春有限,早点向她表白吧!否则新郎再度不是你,可别向我哭诉。”
安烈低头沉默了许久,终于微笑地抬起头来──
“阿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开导我。我想我会找一个最适当的时机向她表白的。”
阿钟听到老友这么慎重的道谢,反而不好意思──
“没什么啦!你想开了就好。”
“我好像应该付你心理咨询费呢。”
“不用不用!不过我新开了一个晚上十一点的节目叫“谁来消夜”,要打广告我是很
的,要解决感情上的疑难杂症,也
来电。”
“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但愿我不致沦落到要向你节目求助的地步。”
“嘿嘿!那可难说!”
安烈在坐电梯时,听到几个女职员谈论起令人
变的割
之狼就在蔼柔家周遭的巷子犯案,劫财劫
又伤人。想到可能发生的画面,他立刻拨了蔼柔的电话。
“柔柔。”
“安大哥。”蔼柔甜甜的声音带了点惊讶和羞涩,想到昨夜她大胆主动的举止,她竟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腔了。
“有件事要请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用着极端诚恳与哀求的语调问着。
“只要我可以做得到,当然好啦!”她一向对安烈好听的嗓音无抵抗力。
“我…我房子…需要重新装潢,嗯…木头长白蚁要除虫…对,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想借住你家几天,我可以付房租的。”安烈有些急切地说。
“这样好吗?为什么不住旅馆呢?”蔼柔好奇地问。
“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你家离我公司近,我常到你家,感觉也很舒适,所以…所以…”他有些语
,说不下去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我怎样了,只要你不嫌弃,
借住我的小狈窝。”
“那太好了!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还是该哀悼他被瞧不起的男子气慨?
“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你八点半再过来吧。”
“不行!你下班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家。”
安烈坚决的语气让蔼柔吓一跳!“你干嘛这么急啊?”讲完这句话才突然觉得语意似乎有点暧昧,他该不会是想和她同居吧?正在遐想时,安烈的下句话就打破她罗曼蒂克的幻想。
“反正你家的
象我也不是没见过嘛!何况你叫我下班后到八点半之间要去哪儿晃
呢?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收拾啊。”开玩笑!听说割
之狼专挑独行女子下手,他怎么可以让她自己回家呢。
蔼柔没好气地说:“我家哪有那么
啦!好嘛,你就直接过来吧。”
安烈准时去接蔼柔,开心地握住她的手,低语道:“我们回家吧。”
蔼柔对他微笑后害羞地低下头,安烈愉快地发动引擎。回家-!这种感觉真
!
当蔼柔正忙着整理房间,他也忙着检查各处的门窗是否锁好关好。
屋外一阵音乐声响起,蔼柔匆匆地走出来──
“我去倒垃圾了!”
安烈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只是倒个垃圾,我去就行了。”
安烈坚决地说:“不行!”
蔼柔翻了个白眼。
“那你去好了,我在家休息。”
“不行!我们一起去,快点!垃圾车要走了!”安烈拉住她的手冲出门。
倒完垃圾后走在巷子里,蔼柔还是一脸埋怨──
“人家是手拉手郊游去,我们是手拉手倒垃圾去,你有病啊?”
安烈只是傻笑,蔼柔学他常对她做的轻捏他的鼻子,娇笑着说:“你变笨了。”
安烈很无辜地说:“没办法,物以类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蔼柔佯装要打他,两人一跑一追,笑闹着回家了。
想到两人将独处一晚,蔼柔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仿佛感受到她的不安,安烈开口道:“我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完,你就当我不存在,做你平常做的事就好了。”
蔼柔也笑了,要把他视作无物还真有点不容易呢。
“好啊,你做你的,我看我的电视和书报杂志。哦,你房间光线不是很够,不如在饭桌那里做事吧。”
“好啊!其实你也不用拘束,我工作起来很专心,不怕吵的。”
一晚上很平静地度过了。安烈有时抬起头来就看到蔼柔正吃着小零嘴看着电视,他突然觉得很心安,身旁有人的感觉让他感到温馨愉快。他微笑地继续工作。
一杯热可可端到他面前。“休息一下吧,不累吗?”蔼柔正关心地看着他。
“好好喝,谢谢!累了就先去睡吧,我忙完这叠就好。”
蔼柔洗完澡,想喝点冰水,走进饭厅,看到安烈专注于工作的俊逸面容,不觉有些心疼又心动。她没出声,轻轻走向安烈身后的冰箱。
虽然她的脚步很轻,但那股沐浴后的肥皂清香却不停地刺
他的嗅觉,安烈忍不住抬头看她,蓬袖的碎花睡衣样式虽保守,但掩不住她窈窕婀娜的体态,他的心跳顿时加快。蔼柔额际的刘海
漉漉的,遮住她水灵灵的大眼,安烈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拂开──
“还没睡啊?”一开口才发觉他的声音竟如此沙哑。
他温暖的大掌仍停留在她的发际,她心跳得好快──
“还没有,就要睡了。”
安烈深
了一口气,手不舍地离开她如缎的黑发。
“那…晚安了。”
“晚安,你也早点休息。”如来时般无声,蔼柔轻悄悄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