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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竟是故人
 胡璞虽然离开了娼寮,但是毕竟前面这两个男子都是素不相识的人,因此一路也是提心吊胆,提高警惕跟着回到了家。一进门,一个很娇小的女子出来:“齐弈哥哥,萝儿!你们去哪里了不带着我?”

 胡璞见到有女子在家,不由松了口气,而嫣宝也立刻看到了她,指着问道:“她是谁?难道是吴秦哥哥说的那个女子,怎么立刻就带回家了?带回来住哪里?”

 缳萝道:“要是你被拐了,我们在娼寮找到了你,还不赶紧带回家,难道还要让你住在那里不成?”

 嫣宝歪着头想了想道:“也是…不过她睡哪里?”

 “还能睡哪,自然是跟你睡一起?”

 “我可是睡地上!”

 “当然是睡地上!难道想上塌挤我母亲?”缳萝眉毛挑的都快立起来了。

 嫣宝撅着嘴:“凶婆娘…”

 缳萝很大度的摆摆手:“不和你一般见识!进屋吧!”后面一句是和胡璞说的。胡璞急忙答应。

 四人进了屋,齐弈和缳萝领着胡璞就先过来跟齐母讲了情况,齐母隐隐不安起来:“此事牵涉官司…还要上堂吗?”

 齐弈道:“若是牙婆告了,肯定是要上堂,不过,萝…孩儿已经都安排好了,就算是他们回那个…胡璞的家乡,只要胡璞一口咬定不认识,就没人能怎样。”

 齐母很忧心,不听他的,直接问缳萝:“萝儿,若是她家乡有确凿的证据呢?比如母、从小服侍的丫鬟等等。”

 缳萝暗想这我倒没问。急忙小声回道:“母亲…这件事本来就匆忙…没想的那样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吴秦哥哥会给我们周旋的。玉…母亲恕罪,孩儿一直没禀报,玉扇楼的鸨子妈妈已经换了人,是…孩儿认识的一个姐姐,就是前一次咱们给她一袋粮食的那个,她也是跟我们一样,向着我们这边,因此只要对付一个牙婆,应该不难对付。”

 “你想怎么对付?”

 “先看她告不告了,她若是要告,我们就先告她拐卖官家小姐!再叫玉扇楼的鸨子妈妈告她诈骗钱财。吴秦哥哥先发制人,把她抓起来吓唬吓唬,叫她没工夫想其他的,若是她不肯服软,定要找回到胡璞的家乡,找不到人证还是个没用!就算是找到人证,我们一口咬定是她买通的,此事非查个一年半载不能查明了。咱们郡衙不过几个衙尉而已,哪有那么多人手时间专门查这个案子,到时候就算不是不了了之,怕也差不清楚,拖着了。”

 她的一番话,将众人全都说的目瞪口呆,连胡璞也敬畏的直看她。齐母也笑了:“你真是聪明伶俐!以前不知道这张巧嘴骗没骗过母亲?”

 缳萝本来就畏惧母亲,又做贼心虚,听她这样一说,立刻就跪伏在地上:“母亲…孩儿错了!求母亲责罚!”

 齐弈也急了,忙跪倒:“母亲,您责罚孩儿吧。”

 齐母道:“看来是骗过…”一笑摸着拉起缳萝:“我知道,就是你哥哥求亲的那个事吧,算了,你虽然巧舌如簧,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我就饶了你。”

 缳萝急忙点着头:“多谢母亲!”

 齐母道:“只是你们要适可而止,莫要真的把那个牙婆怎样了…她也是靠这个糊口的。”

 缳萝、齐弈同时应声“是!”齐母又伸手:“那个胡璞在哪里?我摸摸。”

 缳萝急忙将胡璞推上去,胡璞还要磕头见礼,已经被齐母抓住,摸了摸脸蛋,笑道:“定然也是个小美人…咱们家这是怎么了,净收留些美人胚子。难道是老天爷知道我没儿媳妇,送这些女子来让我挑?”

 缳萝急了,立刻道:“母亲,胡璞不…不在咱家常呆…她…她有人家了!”

 齐母抿嘴一笑:“你急什么?等你哥哥娶了亲,你再急不迟!”

 缳萝急的直咬嘴,齐弈道:“母亲,孩儿要去陈府当值了,闹了半天肚子又饿了,叫萝儿给我带点吃的吧。”

 齐母点头:“好呀,你们都出去吧,我也清净会儿。”

 三人出来,门口嫣宝一直在偷听,憋着笑看着缳萝,等走到院子里才道:“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缳萝又气又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胡璞根本不知道缳萝的顾忌,现在对他们真的是一腔感激,已经完全放下了不安疑惑,感激的恨不能怎样,出来后立刻就跪倒伏地:“多谢两位公子相救,胡璞愿意终身为奴为婢,伺候公子和老夫人!”

 她正好跪在齐弈面前,齐弈一听这话怎么这么耳,急忙撇清:“这事跟我没关系,是我…是我娘子救的你。你感谢她好了。”虽然还不知道胡璞有没有这样想,就已经干脆从源头处堵上她要以身相许的想法。

 胡璞一听,有点纳闷,暗想原来是那个女子的主意,正要给嫣宝磕头,嫣宝已经跳起来大叫:“别误会!不是我!”

 齐弈也急忙将缳萝拉到她的眼前:“是她!她是我娘子!”

 胡璞完全傻了,缳萝也被齐弈突如其来的称呼弄得呆住。齐弈已经往门外跑去了。缳萝反应过来,立刻跟着跑了出去。嫣宝笑着看着他们俩,拉起胡璞道:“你糊涂了吧,没事!容我细细给你道来!”拉着她进了缳萝的屋子。

 胡璞跟着嫣宝进了屋子,坐到榻上,嫣宝先倒了盅水喝了,问她喝不喝,胡璞摇头,嫣宝咳嗽一声,做足了架势,才道:“那个脸上黑乎乎,满脑子歪主意的人,叫姬缳萝,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但是这事只有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知道,婶婶不知道的。”

 胡璞满心疑惑:“她…不是叫婶婶母亲吗?”

 “此事说来话长,萝儿很小的时候落了难,被齐弈哥哥和他的父亲救了,但是当时除了齐弈哥哥,没人知道她是女子,婶婶也一直把她当男孩养。后来慢慢的我们几个也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胡璞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初来乍到不敢多问。

 嫣宝道:“反正慢慢的我们的事你就都知道了,现在你只要记住,一、不要在不知道的人面前说漏了嘴。二、千万不要对齐弈哥哥动心,更不要想着以身相许什么的,因为萝儿醋劲特别大,把齐弈哥哥当宝贝一样看着!要是让她觉出来一点不妥,说不准就把你赶出去!”

 胡璞红着脸低下头笑了。

 缳萝很快就回来了,靠在门框上道:“你又编排我什么呢?”

 嫣宝很惊讶的回身:“你怎么这么快,我以为你还要跟齐弈哥哥腻一会儿呢!”

 缳萝脸上黑黑的,也看不出红没红脸,只听她嗔道:“你也是戴孝的人!怎么这样口无遮拦!”

 嫣宝冲她挥挥手:“过来坐下!咱们说说话。以后终于有人陪咱们啦!”

 缳萝坐过来,看着胡璞问道:“你到底是怎样被卖的?给我们讲讲。”

 胡璞低下头,眼泪就了出来,不断的拭着泪,缳萝、嫣宝互看一眼,知道她要说自己的遭遇,少不得这样,于是两人都不着急。坐在一旁等着她哭够了再讲。

 她们两人直勾勾看着,胡璞倒不好意思在哭个没完,抹抹眼泪,就说了起来:“我原也是官家亲眷,父亲是个郡守,可是几个月前,因为获了罪被斩了…官府前来报丧的人刚走,母亲就一绳子上吊了…父亲、母亲都没有什么亲戚,父亲家还有个老姑婆在世。得了消息就来了人接我和弟弟回去。谁知道…谁知道堂哥是个…禽兽,趁着晚上,摸到我房里想…”胡璞满脸羞愤:“我拼死反抗,抓伤了他的眼睛,他就恼恨了,找了村里的里长,不知道怎么编排的我,把我给卖了…还跟牙婆说,就卖给娼寮。临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的骂我‘你不是贞洁烈女吗?我看你到了院还怎么贞洁!’我当时就存了自尽的心了…只是一路上牙婆看得紧,没找着机会,到了刚刚的院,牙婆走了,这才瞅个空跳了楼,没想到没死成,还惹了个大祸…”

 缳萝、嫣宝听了默默无语,想劝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半天缳萝才问道:“你弟弟怎么样了?”

 胡璞抹着眼泪摇摇头:“不知道…在那个禽兽家里,说不准也被卖了…”

 缳萝就叹口气:“唉…本来觉得自己命苦,现在看来,真是苦命的人一大堆呀。”

 嫣宝也心有戚戚的点点头。

 缳萝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是官眷?这还巧了,那为什么在玉扇楼的时候不说?要是说了也不用我们这么费事了。”

 胡璞道:“本来想说的,可是父亲因为是获罪被斩的,不知道会不会罪及家人…我反正已经这样了,别再说出来连累了弟弟…”

 缳萝摇摇头:“真是想得仔细…你父亲在哪里做郡守?”

 “…临潼关!”

 缳萝、嫣宝全都愣住,直勾勾看着她,胡璞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嫣宝吃吃道:“你…你不知道这里就是临潼关吗?”

 轮到胡璞大吃一惊了:“什么…这里是临潼关?这是真的吗?”

 “当然真!你…你是郡守的女儿!你…”缳萝一指嫣宝:“他哥哥奉了郡守的遗命,去封邑找你们去了!你…你怎么落到着地步了?”

 嫣宝一推她:“她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怎么还问!”转过来问胡璞道:“你没见着我哥哥吗?”

 “没有。”胡璞摇摇头:“你哥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去的?”

 “走了已经两个多月了!”嫣宝担心起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缳萝道:“肯定是听说你被卖了,四处寻找呢!放心吧!肯定顺着线索就找回来了!”

 胡璞、嫣宝全都忧心忡忡的点点头。胡璞一肚子疑问,正想问,嫣宝已经道:“这事得跟赶紧告诉吴秦哥哥和齐弈哥哥!他们要是知道了,明的事也好有个准备!”

 缳萝急忙跳起来:“你说得对!你去找吴秦哥哥,我去给哥哥说!小姐,你就在家里等着。”

 胡璞刚点点头,两人已经飞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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